大半夜很快过去,天渐渐明亮起来。李锦歌躺在草堆上翻来覆去一整夜,心里担心挂念小李子的安危,怎么都睡不踏实,等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坐起身,伸了伸酸麻的胳膊腿,李锦歌起身拍了拍裙角的灰尘,就要走。
“你去哪?”一旁坐着调息了一夜的冷孽风眼睛未睁,冒出一句。
“找我儿子去。”
冷孽风也站起身,跟在李锦歌的后面迈步往前走,“你干嘛?”李锦歌忍不住回头有些惊讶地问。
“不是要找儿子吗?”冷孽风看她一眼,“你知道他在哪?”
“找儿子”,他说的可真是顺溜,李锦歌指了指半山腰的云泽寺,“没错的话,应是在那寺里——”李锦歌话音未落,冷孽风已经一把搂起她,施展轻功飞起来,惊得李锦歌差点失声叫出来,生生忍下了。一步步走上去,他嫌太麻烦。
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得云泽寺门前。放下李锦歌,冷孽风身形闪了闪,忍不住皱眉,他练功至紧要关头却出了岔子差点走火入魔又引起旧疾复发,身子少不了修养一段日子了,可是该办的事情却还没有办完。
李锦歌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额上更是挂了密密的一排汗珠,便体贴扶住他问道:“你没事吧?”有事,也要等救出小李子的啊。
冷孽风瞅她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脸,“死不了。”手攥紧了,却又松开,没有推开她搀扶的手。
寺门禁闭,李锦歌上前去敲门。不多会儿,一个小和尚来开门,见了二人施一礼道:“敢问两位施主有何贵干?若是上香许愿,今日恐是不行,二位还是请回吧。”
“这位小师傅,怎的就不行?”李锦歌见小和尚挡在门口,压根就不想让他们进去,口气有些急。
“方丈有话,今日闭寺一日,诵读诗经,佛门内修,谢绝香客,二位请回吧。”小和尚说罢,便手脚麻利关了门。
李锦歌看着冷孽风:“带我进去。”
两人进了寺院内,一间间的房间细细找了一圈,却仍没有找到小李子。
“你确定人在这里?”
“我——”李锦歌刚要回答,冷孽风却捂住她的嘴,将她拉着跃上墙头隐藏起来。
下面,走过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五十上下,红颜白须,袈裟在身,应是这云泽寺的方丈。少年十四五左右,服饰怪异,打扮奇特,看着不像是禹国人士。
就听那少年说:“大师可看好了?如何?”
方丈捋了捋胡须,一脸凝重:“应是不会有错,他身上既有钟天教特有的印记,老衲又见得他长相颇似,呃,你可回去如实禀告教主,至于如何定夺,自是要听凭教主吩咐的。”
“那现下该如何?”
“先让他在寺里待着吧,这里自有老衲照应,你且快些回去禀了教主。”
“大师有劳。”那怪装少年一抱拳,飞身而去,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那方丈朝着两人躲身处看一眼,似笑非笑,“该来的,该走的,都到了。”举步,离开。
等方丈走远了,两人从墙上下来,“那两人武功都不弱,特别是那个老和尚,方才,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冷孽风武功虽高,可是重伤在身,那个老者的内息,他竟感觉不到丝毫,老者的武功绝对不会低于他。
体内一股凌乱的气息突然冲撞直上,冷孽风压抑不住,咳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来。“此地不易久留,先找个隐秘地方再说……”说着,人已经虚晃起来。
李锦歌见他脸色煞白,知他情况不好,也只能点头答应。
冷孽风暗自调息强压下喉咙腥甜翻涌,咬牙,拉着李锦歌翻身出了寺去。离他们方才站的地方——十多步开外的竹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轻身一跃,风掀起一片白色的衣角,继而也消失在墙头。
冷孽风拉着李锦歌从墙头下来,已经支撑不住身体,倒在李锦歌身上,李锦歌勉力拖着他进了隐秘些的树林,才气喘吁吁将他靠在一棵树下,自己一屁股就坐在一侧大口喘着气。
“喂,你死不了吧?”李锦歌见他闭目片刻没有动静,忍不住问道。
“你希望我死?”冷孽风睁了眼,一双深眸恢复了清明,带着寒意。
“当然不希望了,”李锦歌心里补充上一句:至少在找到小李子之前,还需要你要给我当保镖。
“你寻个安全隐秘些的地方,我要疗伤。”
李锦歌想了想,“我知道个地方,有些远,另外,也不知你有没有胆量去。”
冷孽风竟是讥讽一笑:“这天下,还有我冷孽风畏惧所在?!你竟是这般小瞧我?”
李锦歌撇嘴,她说的这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相府的那处隐秘通道。李锦歌曾私下里偷偷地探过这通道,那洞的入口刚好就在城外东郊,离这里很近,冷孽风受了伤,他们若由这进入相府,应是十分安全的。让他在洞里疗伤,也不会被人发现。
两人进入洞口,李锦歌才放下心,坐靠在洞壁上,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