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歌白日里依旧带着李瑾瑜去萧寅书房里伺候,就小李子起名一事,李锦歌并非没有想过,可她不是勉强孩子一味孤意作主的人,既然小李子喜欢“瑾瑜”这个名字,听着也不错,李锦歌自是去谢过了为他起名的萧寅。此事就此略去不提。
一日,萧寅却突然在李锦歌面前吟诵起唐朝骆宾王的《咏鹅》诗来,把李锦歌吓了一跳。没等李锦歌自惊愣中回过神来,萧寅就兴致勃勃地问道:“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白毛,红掌,水中游,鹅,是什么?”
在云泽大陆,有鸡有鸭,有牛有马有羊,却偏偏唯独没有鹅,李锦歌在给李瑾瑜做幼儿启蒙教育时,连并着《春晓》、《锄禾》等一些少儿适宜的古诗一并教给了他。倒是忘记云泽大陆没有鹅这种家禽这回事了。原来是敏于学的李瑾瑜不知道鹅是什么,便去问萧寅,不料却把萧寅也问倒了,一问才知是李锦歌教的。萧寅不得不说,他从未见过这种叫“鹅”的东西,不免也起了好奇之心,翻阅了很多书籍资料未果,自我苦思折磨良久,还是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呃,其实,这个鹅嘛,就是,就是一种,呃,传说中的动物,对,只在传说里有的,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呵呵,忽然想起来,觉得不错,就教给小李子了。”
“娘亲,人家叫‘李瑾瑜’,不叫‘小李子’了好不好?”李瑾瑜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李锦歌的身边,拽着她的衣角,红嘟嘟的小嘴竖了起来,一张俊俏的小脸也皱巴着,颇有些不满地纠正她的错误。
李锦歌瞪了他一眼,你个吃里爬外的小鬼,才和他在一起几天,嘴巴就大的什么都说了,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样子,不要像个小姑娘似的说什么‘人家’!”
李瑾瑜撅了撅嘴,到一边去了。萧寅皱眉看她:“孩子还小。”
“少爷,孩子就应该趁着小的时候教养,特别是男孩子,更要严格管教,要不然指不定长成什么歪脖子树!小小年纪最容易学上些不三不四不成器的东西!”李锦歌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直说得可怜的李瑾瑜娃儿在墙角委屈地直撅嘴,说的萧寅哑口无言。她这是什么意思,说自己教坏她儿子了吗?他说什么了?赚来她一番忿然不满,恶语相向。萧寅直接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也没了刚才的好奇与兴致,索性不再问她有关“鹅”的传说,沉着脸,一个人闷闷地读书去了。
李锦歌这才松下一口气,好险好险,差点穿帮。看来以后,要理论联系实际,不能想到什么教他什么了。想到此,李锦歌又瞪了一眼角落里的李瑾瑜小朋友,以眼神警告他以后要慎于言。李瑾瑜自然接收到母亲大人那凶巴巴的眼神,小小的人儿心里直犯嘀咕: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惹娘亲生气?心里皱巴着不得其解,面上却挂出最天真无邪可爱无敌的招牌笑容,向自己的娘亲巴结示好,漂亮的大眼睛里可怜兮兮地写满了无辜:娘亲,儿子知错了,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任是铁打的心,也经不住这番攻势啊,更何况是她的亲亲宝贝乖儿子。李锦歌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儿子了,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无师自通,学会了装乖卖巧扮无辜来了。心当时就柔成了水般,生不起他的气来。顶多往后自己多注意着些言行举止,别再生出什么漏子来就是了。
这月,十五日到了。果然,一大清早,萧涟生就让人备好了马车,收拾了东西,只带了身边的春子以及两三个侍卫,早早地出府去了。
好戏,就要开场了呢。
是夜,李锦歌悄悄来到三夫人于氏的芙蓉园。果然,门口挂上了一盏红灯笼。李锦歌就藏身于园外的干枯花丛里,时辰还早的很,她可以慢慢地等。
等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就在李锦歌腰酸背痛脚要抽筋之时,一个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身影探过来来了。借着月光,李锦歌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个目光精明的萧大管家!李锦歌眼看着他在园外转悠打探了半晌,才轻轻推开半掩的门,一个闪身,就进去了。动作如此之熟练,不像是第一次了。
算算时辰,吴用也应该进来了吧。李锦歌那日回来后,不放心又去找了卫全一次,将原本的计划商定的更详尽妥帖周密了,又让吴用过来助她一臂之力,这府里没有更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暂时选择相信他们了。
不多时,李锦歌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身后,扯着自己的裙摆。一回头,吴用正冲自己打着手势,她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大小姐,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再有半柱香左右,就该到了。”吴用小声道。
“有没有被人发现?”
“大小姐请放心,我们的人做得很隐秘的,事情一成,就马上退回来了,没被任何人发觉。”
“好,待会等他们回来,你且如此去办……”李锦歌压低了声音更加小声地嘱咐着。吴用听她说完,点了点头,又悄然退下去了。
李锦歌估量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取出随身带着的酒壶,里面是满满的一小壶酒。围着芙蓉园一圈的枯枝干叶就均匀地浇了上去。一切准备妥当,便又重新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