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澹台罗澹台兄啊,”季冼拖着长长的调子,想了半天,摇了摇脑袋:“嗯,不认识。”
李锦歌在一旁憋不住想笑了,这厮装模做样的本事,真是有够欠揍的。偷偷瞄了眼站在那里气得脸儿通红,又青一阵紫一阵,再红一阵的俏“公子”,这个姑娘恐怕真的被气的不轻吶,你瞅瞅那脸儿都活像开了染色铺般色彩纷呈呢。
“你这个流氓无赖!”澹台罗气得脸色变了又变,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自小久在谷中的她,整日与那性格怪癖的爹爹待在一起,学毒玩毒,最后制毒解毒再制毒……生活岂止一个枯燥了得?爹爹除了教她毒,别的便几乎是什么也教不了了。这骂嘴的功夫,还是她偷偷溜出谷来的这些日子,“耳濡目染”学到了一点。不过跟季冼比起来,那就真的要青涩上太多了。
澹台罗大概除了会说“流氓”、“无赖”之类,再也想不到别的词眼了,她此刻词穷语乏,只知道瞪着坐在那里一脸悠闲自在的欠揍某男得意嚣张,嘴上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季冼也不恼,恣意笑得顺畅,一边笑,一边又信手拈了如意糕来吃,只是这另一只手,却还是紧紧抓着李锦歌的那手臂不放,她的手都要麻掉了啊,这人,什么毛病啊!看着叫澹台罗的小姑娘一脸怒气的样子,不会是在哪里惹了情债,现在拿自己来做这挡箭牌的吧?李锦歌苦皱了眉头。
季冼斜瞄了不安份的某人一眼,将手劲加的更大,他本来是打算松手了,可是看见她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由得又起了作弄之心。
澹台罗见这二人对自己完全的一副无视于衷,熟视无睹的样子,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她虽不是娇娇女,但也受不了这么明显的忽视啊,当下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了,黑云罩顶,乌云密布,这就是连她那怪爹爹说起来也颔首不已,口中时时赞不绝口的人吗?早知道,自己就绝不会来找他,本来从谷里偷偷溜出来,还想着外面没人,来投奔他呢,谁曾想,这个人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啊。枉费自己打听他的行踪,知道他最近喜欢在这如意馆听听小曲什么的,便来寻他,不曾想,看戏听小曲是假,调戏女人倒是真的。
她老爹那么毒的眼,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真是失策啊!澹台罗看着季冼和李锦歌的一举一动,悲从中来,师门不幸啊这真是师门不幸!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日后回去就可以狠狠取笑那恶鬼老爹一番,心中不由得又有些开心。自幼,她那老爹疼她归疼她,可是却极是喜欢和她斗法,而每次,可怜的她都是那输掉的一方。嘿嘿,这一次,可以好好的取消取笑他,扬眉吐气,一吐压抑心中多年的恶气了。
眼见得原本气得不行的人忽然间就眉开眼笑,舒了眉,咧了嘴,不知她在乐呵呵傻笑些什么。季冼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她,道:“喂,我说,你没事吧?”
澹台罗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斜着眼道:“季冼季大国师,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你想想,有谁是姓澹台的?”
季冼抬头看她,突然皱紧了眉,“莫非,你是——你是他的女儿?”
澹台罗点头微笑道:“不错,还能认出来,证明你还没有蠢到家去。”
李锦歌在一边忍不住笑了,她第一次听人说季冼蠢,虽然认识季冼时间不长,但他绝不是盏省油的灯。看他那副样子吧,整个就一修炼成道的狐狸。
“他还好吧?”
“放心,他好到不行。”澹台罗抽了抽嘴角,虽然没有这样说自己老爹的,但是他若不好,这天下人恐怕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那就好,让他不要再出来惹事生非了,有什么事,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可以出面解决的。”
季冼的话,听得李锦歌一愣一愣的,什么一出一出的,这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李锦歌听不懂,澹台罗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老爹,这是被人嫌弃了,呵呵。
澹台罗点着头:“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出来祸害人了。”不过,其实根本就不用澹台罗保证什么,因为她老爹早就住在那谷里不想着出来了。别看她老爹人是邪气了些,可是对她的娘亲和她,那真的是好的没得说。娘亲不在了,老爹把她葬在谷里风景最好的地方,每日都会去陪着她,哪里还会想着出来呢。
当然,出来抓她回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这次偷偷跑出来,就是想彻底玩够了再回去,既然这个季冼不咋的,自己还是不要指望他什么了,还是该躲到哪里就躲到哪里去吧。
“后会无期。”潇洒抛下一句,澹台罗转身就要走,却被季冼一句话给截住了:“怎么,阿萝小师妹,你就这么怕师兄我啊!”
小师妹?师兄?李锦歌眨了眨眼睛,这个情况貌似有点复杂,自己不宜知道太多,还是撤吧,可是,季冼仍然紧抓着她不放。李锦歌不由恼怒地瞪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你留我在这干嘛啊!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好趁机杀了我灭口是不是?
季冼忍不住笑了,自己看来真是比那洪水猛兽还恐怖了许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