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相府大小姐与原来大少爷的先生展卿,在前庭花园里私会的事,在府里上下,已经传了个遍。虽是昨夜萧涟生严令禁止任何人将此事外传,传者定不轻饶,可还是上上下下沸沸扬扬的传开了,且有越传越热烈之势。
丑事嘛,这相府的丑事,给了府里的下人们一个空闲无聊时,用来消遣的乐子。就像前阵子三夫人和萧大管家这对奸夫淫-妇的奸情被戳穿后,下人们暗地里幸灾乐祸的拍手相庆般,这次大小姐勾搭穷酸书生的丑事,虽不如三夫人和萧大管家那般大快人心,可也令不少平日里对主子不满的下人,找到了好谈资。可以借由此事将心中的不痛不快,发泄个痛痛快快。虽有一部分人,特别是平日里受了萧妙莲恩的下人们,对大小姐的遭遇或表同情,或鸣不平,可看好戏的毕竟是大多数的,这就是主子与下人之间,永不能调和的矛盾,不能跨越的界限,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相府上下传遍了,外面自是通透的很,消息像是插了翅子般,只一个清早的工夫,便传遍汴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是家喻户晓了。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喜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萧涟生据说是气病了,请了病假,也没有去上早朝。皇上退朝后,还特意着了身边的公公前来府上嘘寒问暖关切一番才算了事。
审问处置萧妙莲和展卿的事,萧涟生并没有出面,至于他未出面的可能有三:有可能是被气得起不了床,李锦歌到不认为这会是他的行事作风。也有可能萧涟生是伤透了心,不想再看女儿一面,李锦歌认为这种可能也几乎为零,几乎全府上下,多年来都看的清楚透彻,别说宠爱了,这萧涟生平日里可曾关心过萧妙莲一回?她这个名不副实的大小姐被三夫人和二小姐,甚至狗仗人势的下人们欺负时,萧涟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又或许根本就未曾注意、在意过。伤透了心?简直是天方夜谭吗,笑话嘛。李锦歌倒认为这最后一条可能性最高,甚至是确凿无疑的,那就是他觉得这个女儿丢尽了自己的老脸,看了就来气,就恼的很,这件丑事,伤了他的面子啊。而且,他不想也压根就用不着他来处理此事,有专管府里事的大夫人在呢。
审问的事,的确是由大夫人来办的。就在大夫人吃斋念佛的小佛堂外堂,里堂可是清静又干净的地方,怎能让这对污秽的男女辱了佛祖呢,那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就挑了外堂来审问。丑事嘛,是只能暗里来进行的,除了大夫人,跟随大夫人身边多年的陪嫁丫鬟惠嬷嬷,再就是押着萧妙莲和展卿进去的两个大夫人放心的自己人,其余一干闲杂人等,皆不准靠近半步。
大夫人坐在外堂正上首,眼见着被侍卫押上来萧妙莲和展卿二人,此刻见着面竟还在趁机还眉目传情,不由得心中怒火更旺,这个不知羞耻的萧妙莲,真是有辱相府的清誉。
大夫人重重地咳嗽了声,才将目光紧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了。大夫人扫了跪在地上的两人,目光锐利,要说这大夫人张氏信佛拜佛也有些年头了,可是身上竟是看不出一丝佛门人该有的慈悲为怀,她念佛,也不过是图个心里清静罢了。
张氏端起桌上的茶杯,揭开茶杯盖,将杯子端至嘴边,吹了吹,慢慢抿了一小口,轻皱一下眉头,旁边站着的惠嬷嬷赶紧眼明手快地将茶杯接了过来,端着就下去了。张氏有个习惯,不喜喝冷茶,这茶,确是有些凉了。
不一会,惠嬷嬷重新端着一杯茶回来了,递于张氏,张氏接过,喝了一口,这才将杯子放下,开口说话:“莲儿,你虽不是我出,可我念你自幼丧母,这女子该学该知的礼节,我可是漏了嬷嬷教导于你?如今,你大了,我也本想着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可是你倒好,出息了,翅子硬了是不是?竟学起人家勾搭不三不四的野男人来了!莫不是平日里受你那三姨娘管束多了,连这偷人的本事也一并学了去!”
“妙莲不敢!”萧妙莲将头垂了下去,深深地埋进肩膀里去。声音虽低,却很是坚定:“母亲,展大哥他不是不三不四的野男人,我们之间是清白的。”萧妙莲平日里多是忍让退避,不争不抢,忍气吞声,可是她骨子里自有一股子傲气,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她不是不怕,可是却还是勇敢的,为自己心爱的男人辩护力争到底。
张氏还是听见了,萧妙莲本意就是为展卿争辩的,萧妙莲坚信她与展卿和三夫人与萧大管家是不同的,他们之间是纯洁的,她不想她的展大哥被人误会甚至诋毁。
“好,好的很吶!”张氏重重拍着桌子,将桌上的茶杯震得嗡嗡响。“萧妙莲,我一直以为,你如韩氏般柔弱乖巧,不惹事生非,看来一直以来,我竟是看走了眼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相府养你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到最后竟捞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偷男人还偷出胆子来了,居然敢顶撞我!”张氏气得不轻,气呼呼地大喘了口气,“来人呐,给我家法伺候!”
站在萧妙莲和展卿后面的两个侍卫,得了张氏的命令,就要上前来拉萧妙莲,展卿赶紧挡在她面前,一边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