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歌从喜房退出来,平冶恪正抱胸倚在门旁,两个小丫鬟昏倒在地上。平冶恪见她出来,挑眉道:“这么快?”
李锦歌关上门,“走吧,别让人发现了。”她一不是来叙旧的,二更不想被冷孽风注意到。想想也真是好笑的很,口头逼她定下婚约的人,竟然掉头就娶了另外的女子,且这人还是她相当熟悉的人。怎能不好笑?
李锦歌和平冶恪走回喜堂,方才的混乱已经毫无踪迹,堡里的下人们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堂里摆放了几十张桌子,上面酒菜丰盛,各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人,环顾一周,只有一桌未满,只是那边坐着的是:宇文挹、宇文执、季冼和萧寅,还有一个身穿紫红外袍的年轻男子,容貌居然与宇文挹不相上下,只是一个脱俗,一个妖冶。是的,那个男子长得太美太妖冶,这样一张脸,长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未免太浪费了些,可是,你却又不能说那张脸长得哪里不合适,明明一张比女子还要胜出几分的脸,却有着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这种结合,居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这个男子,一双眼睛正戏谑放肆地盯着李锦歌看,看得李锦歌心里毛毛的,心想,这人盯着自己干嘛,他那双眼睛,为何会有似曾相识的眼熟的感觉呢?李锦歌想了半天,却是想不起他是谁来。在这场婚礼上,连假死的“二丫”都能遇到,连自己这副“尊容”都能被人认出来,也就不会再没有什么能令李锦歌感到惊讶的事发生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李锦歌还是被惊到了,平冶恪在身后小声告诉她此人的身份,“若我没猜错,他应是钟天教教主,那个神秘莫测的钟离翡……”
啊——是他!真的是他吗?李锦歌吃惊不已,张大了嘴巴。这个人她不熟悉,可也不陌生啊。之前的寅,不就是钟天教的护法吗?不就是他派来保护自己的吗?李锦歌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钟天教的教主为何要派人来保护自己,且自己离开汴城,到蜇寻城之前,寅有告诉她下一个保护她们母子的人是另一个护法辰。可是辰到现在都还未出现过。是他教主大人改变了想法,还是又有了新的计划?从他直勾勾盯住自己的眼神,李锦歌知道,他定是知道自己是谁了。
宇文执用眼睛看了眼旁边的位置,示意李锦歌坐过去。李锦歌略一停顿,还是走了过去,位子只剩下两个,在宇文执和钟离翡之间,毕竟坐在宇文执身边,也要比坐在那个摸不清底细的钟天教教主的身边要好上许多。
别的桌上热热闹闹,把酒言欢,唯独这张桌上却是气氛怪异的很,几拨人明明就不想坐在一起,却又偏偏非要坐到一起来。坐也就坐了,又干坐着不说话,好一个不冷清。这种诡异的场面,让附近几桌原本有意过来攀谈的人也举步不前,不敢贸然上前来攀交。
李锦歌扫了一圈桌上的几人,个个表里不一的模样,就那个萧寅书呆子魂不守舍地在那里呆呆发着愣。李锦歌和平冶恪过来坐下后,他又用一种满是怀疑的眼光直盯着李锦歌瞧,面上却又是一塌糊涂,迷惑不解的很。李锦歌不知道他又是在犯什么糊涂了,不过没事钻牛角尖倒是他的特长。不由嘴角一咧,冲他笑了个。这萧寅居然两眼直愣愣地,就傻呆在那里不动了。真是个书呆子!李锦歌转回了视线。
李锦歌坐下来后,一时之间宇文执也没有再说什么找她的麻烦或是不快。倒是那个钟离翡,与自己仅隔了个平冶恪而已,方才肆无忌惮的打量,已经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搭讪。
“这位公子的面相看着似熟不生,不知可是有缘在哪见过?”妖人就是妖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少不了的妖冶十足,真真妖孽一个!
“这位公子我瞧着倒是面生的很呢,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钟离翡满脸的笑意,“钟离教教主,不知公子听过没有?以及四大护法——之一的寅护法……”
“如、雷、贯、耳。”四个字,李锦歌一字一字念出来,既然他知道自己是谁,也没必要再打哑谜。只是,他揭穿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
桌上几人,也都瞧出李锦歌与钟离翡之间有什么干系,只是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桌上又恢复了寂静无声,这与周围的热闹场面实在是不搭边的很。
冷孽风的妹妹冷絮柔冷大小姐从喜堂外面跑进来,两眼红红的就要往冷孽风怀里钻,向来是自小习惯了自家哥哥的怀抱。她全然不在意一屋子人的围观,冷孽风却不会任由她胡闹下去。他隔开她的胳膊,“你怎么跑出来了,禁闭思过的日子还没到。”
冷絮柔见哥哥还记着罚她思过的事,心中不由得更是委屈的很,“哥哥,你罚我去思过,可是转头就要娶那个女人,你不听娘亲和我的劝,一意孤行,难道真的被那个女人完全迷惑了去吗?哥哥,你真的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吗?”
冷孽风愣冷着一张脸,“来人,带大小姐继续去思过。”两个小丫鬟就上前来拉她,看着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冷絮柔一甩手,摆脱那两个小丫鬟,“你太让我失望了!不用你说,我自会回去思过!你变了,自从遇到这个狐狸精,你早就不是我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