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盏交接,一片热闹之下,叶岸答谢过众位师兄弟,抬头扫去却不见云谣。于是假借解手,出席寻找,却看云谣在观外崖壁前坐着,凝望远方的一轮明月。
叶岸径直坐在她身旁,问她道:“怎么,有心事?”
云谣看了看他,又望向天边的月亮,她的短发被凉风吹拂着,在月光下隐约映出朦胧的皎洁光芒。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了。”云谣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双腿在空中悬着,晃来晃去。
“是啊,现在的我,和以前大为不同了。”叶岸苦笑着说道。
“为什么?”云谣转头问他,这才发现他瘦削的脸庞,在夜里显得格外有棱有角,似是出色的石匠,专门雕刻出来的一样。
“在二七城那儿,我只想着自己和宋展鸿;到了峨眉山,虽然我有过迟疑,但坦白讲,我只是想着自己。要不然,在柳立婷的幻境里,我也不会想要一个人逃出来。呵呵,这件事你可不知道呢。后来去敕喇城,我才隐隐的觉得,我可能想要帮你。现在,我是恒山派掌门了,帮你已然是责无旁贷。”叶岸微笑着看云谣,云谣也报以笑容。
“那,你哪里不一样了?”云谣又向远方望去,云雾之下,明月变得分外模糊,光晕散射在半边天上,将月华撒在闪烁的群星之上。
“我变得更有担当了!“说出这样的话,叶岸自己都不觉有些脸红。
“这可不是往我自个儿脸上贴金啊,我自幼跟着师父浪迹天涯,最怕拘束,现在看来,怕的还有一样,就是承担责任。因此我失手杀了师兄后,便一心想要躲避,若二七城往后的事情没有发生,这恒山派掌门我是断然不会做的。“叶岸顿了顿,看了云谣一眼,发现她还在看向远方,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人情。总之事到如今,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了。只剩下一件事情十分确定:我一定要帮你。”这一刻,叶岸也看着天边的月亮,不敢转头去看云谣,只怕二人目光相接,让他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回应。
然而云谣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转头看他,叶岸余光之下,看到云谣并未转头,心里有些失望。想来,他还是境界不够,竟然想要云谣谢他。站在云谣的角度上看,他做恒山掌门,帮峨眉派洗刷冤情,本来就是份内之事嘛……
叶岸正懊恼着,却听云谣轻声说道:“谢谢。“叶岸不由转头看她,只看她眼中泪水晶莹,一双杏眼惹人怜爱。他果然不知该如何回应,慌忙之间低下头去。
“我别无选择,但是你有,谢谢你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云谣又转头望向远方。听云谣这样说,叶岸心中大为感动,他抬头看着她的侧脸,抿了抿嘴唇,也向天上望去。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这轮皎月挂在天边,如此美好。
“对了,我一直想要跟你说个事情,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叶岸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云谣咧嘴一笑。云谣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也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以前听说,西域有一秘术,可将女人身体变成男人身体,亦可将男人身体变成女人身体。西域人的话我也会说,等我们平息了江湖上的纷扰,我就带你去,如何?“云谣听过,先是一喜,继而皱起眉头,沉默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我愿意。只是……我身为佛门弟子,看重躯体外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身修为不够。要为变成女儿之身,妄花时间精力,便是辜负师父期许,辜负峨眉之名。“她说着说着,又转头看向远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叶岸撑在地上的手不禁紧握一下,对自己未能猜出她的想法,感到十分失望。他这样为她着想,反倒是害了她……他也突然醒悟:他与云谣,道佛两隔,比之异国异族有着更大的隔阂,他们两个相异的,是信仰。如此说来,他们两个人,终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不!“叶岸脱口而出,却不知这声”不“是要回答什么。云谣转头问他:”什么?“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叶岸转头躲过云谣的视线,看向空中,这才注意到北斗七星全在空中闪烁,心中顿时感到一丝没有来由的悲凉。二人便由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月色越看越模糊,已不是叶岸刚来时看到的模样。
“我说,你们聊什么呢?“一声洪亮的嗓音,打破了二人的沉默。叶岸忙扭头去看,只见沈飞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你不是喝醉了,回房去睡了吗?“虽然方才的气氛很是冷清,可破坏了这冰冷气氛的沈飞,依然让叶岸有些不快。
“我是怕邢静喝太多,伤了身体,才装醉让她扶我回去的。回去以后,我就悄悄点了她的昏睡穴,嘿嘿嘿。“沈飞一屁股坐在云谣身边,把身边许多石子都扫落了山崖。
“你小心点儿,我看你是真喝醉了。“云谣看他坐的突然,好心提醒他。今天她见沈飞出手救了叶岸,还得知他前去衡山与二黄斗法,了解到他并非什么奸邪小人,因此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只是现在他突然出现,也是搅了她的雅兴,加之他方才说话嬉皮笑脸,偏有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