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一辆从北京南发往青岛的高铁,7月11号,g185。
我经历了一个有趣的夜晚,在北京南站露宿了,对,席地幕天那种,难得,那天星光很好,广场上很多人,没人关心你是谁,光鲜还是落寞,反正大家都是过客,躺下一起看星光,嗯,我开了一瓶sprite,点了一支烟,躺在北京二环和三环之间数星星。
7月10号晚上去见了一个7年未见的老朋友,喝了一点小酒,少年已经不再年少,蓄起来胡须成了一个3岁孩子的爹,姑娘已经不再年少,现在努力减肥准备生二胎。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还记得大学时候,喝酒撸串谈情说爱,有一回我喝大了,把宿舍的木门踹了一个大洞,当时罚款200多吧,宿舍的兄弟凑钱给我交上。现在,面对面,聊过往太重,谈未来尚浅,当年的爱情都走了,好在兄弟的感觉还在,举起杯,一起干一个。
晚上11点,我从五道口转乘一次地铁去了北京南站,从南站北进口出来的时候,我临时做了一个决定,取消了预定的酒店,我决定在北京南站的广场上睡一晚,然后我准备找一个24小时便利店弄点吃的喝的,然后一直往北走。
然后一个20出头的姑娘问我,住店吗?特色酒店。她故意加重了特色两个字的份量。我打量了一下她,问,有特色服务吗?她突然来了兴致,问我,哥,你喜欢哪样的?我说,你看见那边那个小树林了吗?她捂着嘴突然笑了,哥,你口味够重啊!我说,你咋知道的?我要一桶方便面,两根肠一个卤蛋,一瓶啤酒一瓶雪碧,记住方便面要老坛酸菜的,我口味重。我一边指着小树林后面的便利店,一边掏出50块钱递给她。她疑惑的看着,我笑着说,谢谢。
下午3点的时候,我开完会,从北京西站转乘去五道口,跟老朋友喝酒叙旧,然后从五道口转乘到北京南站,除了坐下来吃了一顿饭,其余时间不是走在去地铁的路上,就是站在地铁上,现在两条腿就像踩了两筐柠檬,酸死了。
姑娘从便利店回来的时候,我躺在地上,那时候第二根烟快抽到烟屁股。她把我晃起来说,给。然后又说了一句,你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我吃了一口泡面问,哪里奇怪啊?姑娘问,你好好的,为什么不去住酒店呢,怎么学人家躺广场上?我苦笑,我没钱。姑娘说,我不信,看你这打扮,鸭舌帽小胡子,玩艺术的吧?
我问,你年纪这么小,怎么这么拼啊?找一份坐办公室的工作多好。
姑娘说,这个来钱快。我18岁就来北京了,呆的第二个年头了,不过后天我就要回老家结婚了,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姑娘说话的语气,是有过大经历的那种人,我想听听她的故事。你经历山川河流都没用,她眉眼一笑,你就知道你要的春秋夏冬,她都历历在目。我问,你要不要来瓶酒,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姑娘问,你是刚来北京,还是从北京离开?
我问,这有区别吗?
姑娘说,如果来北京打拼,我就不讲给你听了,你要相信北京是一个相信梦想的城市。如果你是离开北京,我就跟你絮叨絮叨,反正喝了这瓶酒,以后谁是谁啊?
我从背包里掏出7月11号g185北京南至青岛的火车票给她看,她问,回家?我点点头。
姑娘说,我18岁的时候最向往的城市是北京,我的梦想是考到北京的大学,后来直到我来到北京才知道这里是一个最不缺梦想的地方。那一年我发挥时常,二本的水平,我想复习一年,回家跟我妈说。我妈跟我说,妮儿,要不咱不上了吧,你说你一个女娃学那么多干嘛,将来还不是要嫁人。那天,我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我绝食两天,后来我妥协了,然后带着王朔的一本就跑北京了。
我问,你这是离家出走?
姑娘说,不是赌气离家出走,而是,我知道我弟得了一种挺奇怪的病,后来化疗花掉了很多钱,家里一下子欠了很多债,我就到北京打工了。这两年挣了点钱还债,上个月把我弟送走,现在我想回家,结婚生娃。
我问,那你现在后悔吗?
姑娘说,后悔啥,你没去做,没去为这个人努力过,你才后悔。我弟临走前,就跟我说了一句,姐,如果有下一辈子,换我当你哥,好吗?他才10岁啊,10岁你知道什么概念吗?然后姑娘咕咚咕咚喝了一小瓶啤酒,一句话不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姑娘问,你有喜欢的作家吗?你看,我多傻,因为喜欢王朔的就跑到北京了,一呆就是两年。
我说,将来一定有很多人很多人看到你的故事,那个时候我希望你幸福,我答应你,不问你的名字,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故事,你记得两个卑微的人。在北京二环和三环之间,喝着小酒聊过梦想,就好。
姑娘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说,等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我们会换一种新的方式,重新遇见一次,那个时候我们一定会迎着阳光,说,你好。
姑娘笑了笑说,梦想真的好卑微呢,如果不是我弟弟的事,我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