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几乎全白,脸上满是深刻的皱纹。
“鱼叔辛苦。”
“哦,对了,明叔那边说的怎么样了?”
陈玉楼忽然想起件事来,顺口问道。
“少爷,他今天一早就进了庄子,我刚从那边过来,院里已经有了读书声。”
“另外……袁洪也在。”
鱼叔神色恭敬的说着。
这家里上下,大小事情就没有他看不到的。
不过,在他身上却从来见不到恃宠而骄的神态。
直到说起那头老猿时,他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才不禁闪过一丝浮动。
他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曾见过猿猴识文断字的场景。
“行,我去看一眼。”
“鱼叔伱忙去吧。”
陈玉楼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起身往后院赶去。
为了不被外人打扰,特地腾出了一间书房,便于明叔蒙学授课。
等他到的时候。
远远就听到一阵‘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朗读声。
百家姓,用了几百年的蒙学课程。
陈玉楼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神一动,将身上气息敛去,这才放缓脚步,负手信步往书房外走去。
果然。
等他贴着窗户看去时。
纵然是袁洪也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它和昆仑正一脸认真的听着先生讲课。
只见它穿着件长衫,躬身而坐。
要不是知根知底,陈玉楼都会以为是个人,也难怪刚在观云楼下,连向来从容镇定的鱼叔都差点破了功。
一旁的昆仑,也是绷着脸,再没有平日里的痴傻憨笑。
目光从两人身上挪开。
转而看向了讲台上的明叔。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两鬓微白,身形有些佝偻。
只有那双眼睛却是清澈无比。
给人一种儒雅出尘的气态。
很难想象,他已经在陈家种了快十年的田。
“今天就学这两句话,先默记,回去后一人抄写三十遍,明天的课堂上我会检查。”
“是,先生!”
见他收起书本,昆仑和袁洪立刻起身相送。
虽然才短短两天时间。
但袁洪口齿已经越发伶俐。
听上去几乎没有太多口音。
倒是昆仑,非常用力的想要发声,但出口间却是一阵模糊的啊呜声。
隔着窗看到这一幕。
陈玉楼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昨晚因为李树国忽然到来,耽误了一点时间,看来这事不能再耽误了。
“明叔。”
吱呀推开门,明叔还在琢磨着明日的课程。
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温和的笑声。
下意识扭头望去。
“陈先生。”
整个陈家庄上下,只有他一人这么称呼陈玉楼。
其他人,不是少爷、掌柜的,就是总把头。
“这边说。”
余光看了眼屋内,昆仑和袁洪还在用功,陈玉楼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段时间,就要麻烦明叔了。”
两人往外走去,直到巷口处的树荫下,他才开口道。
“陈先生客气了,还要多谢给周某养家的机会。”
明叔,周明岳,出身不详。
当年逃难来到陈家时,陈玉楼也曾试着找人打听过,不过他对往事似乎极为抵触,向来闭口不谈三缄其口。
甚至让他去账房做事,好养家糊口,他也不愿。
宁可放下身姿,租了几亩水田耕种。
如今十年过去。
比起当年他已经老了不少。
不过,那双始终皱着的眉心里,似乎藏着不少的心事。
陈玉楼知道他是被以往之事,背的太多,才会四十来岁就已经两鬓斑白。
“哪里,要是换个先生,怕是听说学生一个哑巴一头猿猴,都不敢来。”
陈玉楼笑着摆了摆手。
听到这话,明叔脸上也是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昨天鱼叔跟他说起这件事时。
他最早也有些不敢相信。
昆仑他倒是知道,毕竟在庄子里生活了十年之久,他相貌又异于常人,让人很难记不住。
那头猿猴却是头一次见。
纵然他见多识广,看到袁洪起身口喊先生时,周明岳也被吓了一跳。
沐猴而冠他知道。
但能言能语的猿猴,周明岳闻所未闻。
好在,经过半天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