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五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宠爱的紧,但一味的宠溺也不是好事啊~
十二岁的年纪,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富家子弟早就该识文断字、习得几篇诗文了,可琳儿直到今天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老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唉~”
老人叹了口气,顾思年默然不语,这个话可不好接。
陈鸿信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你猜猜,老夫请你入府,所为何事?”
顾思年眼珠子咕噜一转:
“大人莫不是想让我陪公子读书?当个书童?”
一开始顾思年还拿不准陈鸿信的用意,但刚刚那一番话一出口他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聪明。”
陈鸿信欣慰一笑:
“但你只猜对了一半,是陪琳儿读书不假,却不是书童,老夫想请顾文书当琳儿的老师,教其读书识字。”
陈鸿信的话语很客气,眼神真诚,浑然没有跋扈的官老爷姿态。
“老师?”
顾思年愣了一下,这倒有些出人意料了,按陈鸿信的身份,给公子请几个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应该不难吧?怎么看中了自己这个囚犯?
陈鸿信苦笑一声:
“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
可不管是凤川县还是临近的郡县,有才能的老师请了个好几个,没用。
我这儿子,闹腾的紧,每天都上房揭瓦、上蹿下跳,若是不合他心意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书桌前那是半刻钟都坐不住。
那些老先生是一点辙都没有,干不了几天就被折腾走了,其中一个最离谱,胡子都被这混小子扯掉了,还得老夫低三下四的跟人赔礼道歉。”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县太爷这本经就是自己儿子了。
听到这顾思年心里大概有底了,这位陈公子约莫有些多动症,那些老先生一板一眼的,拿他能有什么办法?
陈鸿信自顾自的说道:
“老夫跟你交个实底,我这儿子就不指望他能成什么大才,考什么功名了,只要能识文断字,懂点礼数,像个正常孩子那样本分点就可以了。
我怕继续这么下去,这辈子就废了啊~
若是教得好,老夫自有重谢,若是教不好也无所谓,绝不会怪罪于你。
这个差事,顾文书可愿接下来?”
说白了,找上顾思年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早在顾思年入狱的时候吴安就举荐了他,但陈鸿信耐住性子直到今天才碰面,就是想好好观察一番,起码这阵子顾思年在监牢中的表现让他颇为满意。
“承蒙大人信任,小人若是推辞就说不过去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顾思年就应下了这个差事,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陈鸿信的脸色微变:
“小人若是教得好、令大人满意,还有个小忙希望大人出手相助。”
陈鸿信很是诧异,好奇道:
“顾文书这是在跟本官谈条件?”
顾思年厚着脸皮点头道:
“算是吧~”
“说说看,有什么忙需要老夫出手相助。”
顾思年抬起头来轻声道:
“在下不图金银财宝,只想请大人帮我去了这囚犯的身份,换个自由身。”
“自由身?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鸿信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囚犯出牢必须有上级官府的文书,或者运气好碰上天子大赦,本官岂可私放犯人?
这可是大罪!”
面对看似有些怒气的陈鸿信,顾思年不急不缓的说道:
“陈大人,吴头是您的人,我自然也是您的人,今天的话绝不会传出去半个字,您大可放心。
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望子成龙人之常情。而我也就活这一辈子,谁愿意一辈子待在牢房中?
这个交易,很公平。”
别看顾思年神色平静,实际上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谈不谈的成就看这一着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陈鸿信脸上的不悦反而消失了,轻笑道:
“好小子,胆子倒是大。你说得对,这个交易很公平。”
顾思年微微躬身道:
“那就请大人做决定吧~”
陈鸿信目光微眯,苍老的手指缓缓的敲打着桌面,开口道:
“老夫跟你直说吧,若是寻常囚犯,弄出去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凤川县囚牢每年来来往往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少一两个上头的衙门也管不过来。
但你牵连着惊天大案,远非寻常囚犯可比,想要出牢,可得好好费一番功夫。
本官不保证肯定能成,但一定会尽力而为!”
为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