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很快暗下来,灯火通亮的府衙正厅当中,席位上觥筹交错,招来的歌妓在中间偏偏起舞,让意气风发的曹操开怀畅饮,偶尔看到席位中,一名身材壮硕高大的西凉将领,让人赐酒过去,通名后方才知晓对方名叫胡车儿,是名勇将,这让他更加看重。
雨势渐小,宴会随后也慢慢离散,张绣也略有了醉意,不便多陪,让下人领醉酒的曹操去后院休息,前面引路的仆人出门时,与一名文士遇见,然后相错而过,曹昂在席间并未多饮酒,此时保持着清醒,走出一截后,他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回头望那文士时,对方已不知去向。
“许将军。”他握剑小声叫住前面在走的彪肥身形,“不管何时都要守着我父亲,我怕有诈。”
走在前面的许褚瞪着大眼左右看了看,不着痕迹的点头,瓮声道:“褚也觉得有问题,这个仆人带着我们饶的有远了。”
俩人低声交谈中,警惕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相反,深幽的后院内宅里,有女子哀怨的琴声、歌声传来,颇为动人,曹操站定,推开搀扶自己的曹安民,叫住前面引路的仆人:“是何人的歌声?”
“回禀司空,乃是张济将军遗孀。”
曹操醉眼亮了一下,伸手抓过那仆人:“寡妇?此声幽怨凄凉,肯定寂寞,来,你带我过去看看。”
“糟了……”曹昂心里陡然咯噔猛跳,上前就去拦下就要抬步过去的曹操:“父亲,此时深夜,对方又寡居,怕会引起新降人不满。”
曹操忽地笑起来,拉过儿子到面前,小声道:“子脩难道亦想与为父一道探探这妇人?”
“孩儿不敢。”曹昂当即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下,曹操松开手,挥了挥:“不敢就回去休息,此城已降,何处不是我曹孟德的?”
大声说了一句,摇摇晃晃的在那仆人引领下过去,许褚朝曹昂拱手:“大公子放心,褚绝不离守。”说完,提着后沉的大刀紧随过去。
“怎么办?!”
曹昂跺了跺脚,看一眼旁边也是醉醺醺的曹安民,便是让对方先去休息,随后对身旁几名侍卫吩咐:“现下城门已关闭,出不了城,你们立即让其余将士甲不离身,刀不离手,以防有变。”
“是。”侍卫拱手领命离开。
然而,他预料中的事并未发生,一夜过去后,曹操从妇人的床榻上起来,出屋后与曹昂见面,看到对方脸上黑黑的眼圈,笑道:“我儿警醒很好,但这里并非草原上,无须事事小心,若是觉都睡不好,谈何应变?”
这边,曹昂虚心说了是,心里却是泛起疑惑:难道公孙首领说错了?可是一路过来,俱都灵验了。
到底怎么回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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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中,另一侧的房屋,有人“啊——”的怒吼,将觞器狠狠的砸在地上,呯的一声,破碎四溅开来。
贾诩走进房间时,一枚碎片弹在他脚边,抬手:“将军何故发怒?”
双肩起伏,喘着粗气的身影看了一眼文士,又是一脚将地上的碎片踢飞,转身回到长案后坐下,一拳砸在桌面。
“.……除了曹孟德,还有何人?”他嚯的一下又站起来,挥舞拳头:“那日当着我的面拉拢胡车儿,是想干什么……我人还没走,就想要夺我张绣权柄了?”脚步跨下来,走到贾诩面前,几欲瞪裂眼眶:“还有……他欺辱我寡婶……让我张绣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此气如何咽得下去。”
拳头悬在空中,随后又落下来,张绣颓然的后退半步,声音有气无力:“可惜,我既已投降,还能做什么。”
“可若是曹操要杀将军呢?”贾诩身子前倾,陡然低声说道。
张绣抬起脸来,皱起眉头:“曹孟德为何要杀我?”
“因为做了太多侮辱将军的事。”贾诩上前,目光直直的盯着对方,话语渐渐冰冷:“换做将军做下这些事,会留下将军吗?诩也算错曹操的为人,才连累了将军受辱。”
“他怎能如此……如此……”
身影仿佛被看不见的巨大墙壁逼的往后退,摇摇晃晃间,张绣看向木柱上挂着的佩剑,快步过去,猛的一拔,拿在手中:“既然曹操不给我活路,我本将军只能求活了。”
目光变得凶戾起来。
几天后,内院里。
这个夜晚出奇的安静,曹昂在床榻上辗转难以入眠,双手枕着后脑勺,望着房屋穹顶,一连数天里,父亲都在那邹氏的房中快活,原本以为会出现的变故也没有发生,心中也对公孙首领说的话有些动摇。
“.……可哪里不对呢?”他细思呢喃。
……
与此同时,名叫胡车儿的将领已和屋檐下守卫的许褚交谈了许久,“主公现正温柔乡里,许将军不如与我一起去喝酒。”
“不去。”胖大的身形摇了摇头。
“主公快活,许将军站在这里听到什么闺床之音怕是不好吧?干脆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