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升到晌午,炎热的空气与蝉鸣一阵接着一阵令人烦闷,府衙后院里,东方胜居住的房间外气氛显得紧张而安静,率先回城的一些人也都里里外外的聚拢过来,望着紧闭的房门,周围还有数十名侍卫压着刀柄在那里等待。&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之前带回来的医术精湛的老人,只留下一两名手脚麻利的仆人在房里,其余人俱都被拒之门外好生等候。
廊柱前,公孙止双拳压着膝盖,沉默的坐在栏栅上,两侧是典韦和李恪,蔡琰来的稍迟一些,则带着一些人站立在庭院中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又等了一阵,她举步走了过去,来到丈夫的身旁。
“夫君,不要担忧,东方他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女子宽慰的话语,公孙止也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他所能做的也不多,若是当今医术高超的华佗也救不了,就真如昨晚妻子所说的那般,天命自有定数了。
在府衙处理完了公事,李儒也从那边快步的赶来,看到这边的情景,还是走上前说了一些事。
“.……主公,快马已经出城了,只是曹操那边会不会封赏这个侯位,也是难说。”
“尽人事,听天命,我能做的就一定要做完。”那边坐在栏栅的身影说完这句,微微抬了抬目光:“.……曹孟德会封赏这个爵位给酸儒的,我公孙止的人情……很值钱的。”
“是。”
又过得一阵,太阳稍稍倾斜了一点,紧闭的门扇终于有了动静,华佗打发了打下手的仆人离开去煎药,他出来望向那边坐着的公孙止,随后转身将房门轻轻的关上。
随后,走近那边身形。
“酸儒的病如何?”对面,公孙止目光沉了下来,开口问道。下一秒,挥手让周围所有人都下去,蔡琰点点头,与典韦等人撤出数十步,站去外面的庭院里。
这边,老人望了望他们,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都督,郡丞脉象虚弱,体内脏器也俱都衰竭,乃是因为早年刀伤处理不当,又损血严重导致的,若是早日调理或许还能康复,可如今拖的时日……太久了。”
膝盖上,手指抖了一下。
公孙止看着面前并未有说谎的老人,眸子里的冰冷更加浓郁森寒,手抬了抬,指着对方:“你只需要说,到底有没有救……还是要什么珍贵的药材,我统统给你找来,就算要用人来做药引都成,要多少你说个数!”
言语里是蕴着杀气的冷漠,令华佗脸色都有些发白,他摇了摇头,连忙拱手躬身:“都督万不可轻信外面捏造的偏方,以为胡乱杀人取心就能医百病……郡丞之病,是延误了最好医治的时候,老朽已开了药方,按时服用……还……还能多留世间一些日子。”
“信不信我杀了你——”公孙止嚯的一下起身,腰间噌的一声,刀锋举在了半空,终究还是没有落下老人的颈脖上,嗓音嘶哑低沉:“.……还有多久?一月还是两月?”
“.……难说……但应该不会超过五个月。”
这话过来,公孙止捏着刀柄垂了下来,咬牙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让人将华佗带下去,周围其余人这才过来,李恪见首领的神色,提着狼牙棒转身就要去追那边的老人,叫了出声:“我去杀了老家伙,他一定是没尽力的……一定是……”
“回来……害酸儒的,该是我才对。”
天光灿烂,照在庭院里,整个宅子里所有人陷入了沉默,站在墙角的东方钰木讷的脸上,眉头弯下,眸子里流出泪水,捂着嘴蹲在地上低声哭了出来。
盛夏的天,随时会变脸,过了几日大雨就落了下来,一连又是好几天,雨晴了,官道上又看见一拨一拨的人,此时的上谷郡依旧是人满为患的状态,在这样的年代里是不多见的,许多人说起治理这一个大郡的独臂郡丞,无一不是竖起大拇指,赞叹有佳,或许他的能力上尚有欠缺,可终归不是那种因为最早跟随公孙止起家的老人,而占据官职混日子的,八月中旬的时候,听到朝廷封赏东方胜为谷侯的消息传开,不少人跑到府衙门口恭贺,体弱的书生还是坚持起来到衙门里接见这些人。
公孙止也至始至终的陪着他。
有时看过繁华热闹的城池,也会去城外的贸易区、作坊,或安置黑山百姓的农家去看看,到别人家里去坐坐,吃一口对方家中的饭食,脸上的笑就会保持很长时间。身子好过的时候也会凌晨早早起来,坐着牛车去军营看看,一队队士卒在校场上操练,骑兵奔驰而过,呈出精气狼烟的气氛,书生脸色更是带起潮红的兴奋。
此时太阳尚未升起,凌晨的空气还有些凉,书生柱着拐杖与公孙止走在军营外,听着里面一声声高亢响亮的喊号声,病态苍白的脸露出笑容:“首领再好好经营下去……冀州袁绍,算的什么东西!”
“这一切都是你这谷侯带给我的。”公孙止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