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周闻言不禁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何尝不知道这些,自己这条命百转千回、历尽磨难、九死一生才熬到了今日,他无比的珍视,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去查明自己真正的来历,解开自己身上的所有谜团呢。
但是,面对着眼前正在身处险境的南宫,刘不周天性中那与生俱来的纯良和热血最终还是战胜了对生命延续的渴望。
想到这里,刘不周抬起头面色严肃的对奥琪布说道:“南宫是我的朋友,她曾经为了救我而不惜舍命,如今她有难了,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你,”奥琪布被刘不周的一意孤行给气得哑口无言。
奥琪布刚想再与刘不周辩驳,却见到刘不周忽然双眉紧皱,表情逐渐现出难忍之状,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你,你怎么了?”奥琪布惊慌的赶忙过去扶住了刘不周,无意间她看到刘不周脖子上因为当初在诏狱中受刑而留下的几道疤痕,这些疤痕在大方士李少君的治疗之下原本已经完全愈合了,只留下了浅浅的印,可现在却不知何故竟然渐渐的开始殷红了起来。
奥琪布马上意识到这是因为见到南宫遭难而导致刘不周气血不平,动了肝火,她急切的对刘不周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动气啊,否则性命不保!”
说到这里,看着痛苦不已的刘不周,奥琪布不禁急得落下泪来,其实在这件事上最为难以抉择的就是奥琪布了,因为深爱着刘不周,对于他的一切决定奥琪布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以刘不周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着实令她担忧,而且奥琪布又不能眼见着自己的族人身陷囹圄而不顾。
此时,痛苦不已的靠在奥琪布怀里的刘不周也意识到大方士李少君所言非虚,他赶忙极力稳定心神,使劲的平复翻滚汹涌的心气,那股从伤口处传来的剧痛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就在奥琪布心绪烦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她偶然瞥到山坡下的东南方向,有一大块人迹罕至的凹陷洼地,在那里生长着好大一片足有一人多高的木槿花。
此时正值深秋季节,正是木槿花盛开的季节,数以万计的粉红色木槿花全部绽放开来,连成了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木槿花海,煞是漂亮。
看到这,奥琪布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不禁生出了一条妙计,她轻轻的对刘不周说道:“我答应你,我保证让南宫安然无恙,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只要救下南宫,就放弥加尔他们走,至于你和他的那些仇怨,我们日后找机会再跟他清算。”
一心要搭救南宫的刘不周向奥琪布投来感激的神情,他毫不犹豫的回道:“好,我答应你。”
奥琪布打定了主意,就和刘不周分别用衣袍蒙住了面部,然后转头回去看向弥加尔等人。
此时高速奔袭中的弥加尔等人眼看就要冲上揭水坡了。
奥琪布一看时机到了,就猛的和刘不周腾身站起,两个人双双出现在山坡之上。
奥琪布用汉话向着弥加尔大声呵斥道:“贼人,你还想跑吗?!”
正在暗自庆幸就快要脱离险境的弥加尔被奥琪布和刘不周的这一举动着实吓得不轻,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山坡之上会有人突然出现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此时被横担在马上,因为一路上的不停颠簸已经被折腾的七荤八素、半死不活的南宫歪着脑袋也看到山坡之上突然出现的奥琪布和刘不周。
虽然奥琪布和刘不周蒙着面,南宫没有认出二人是谁来,但她断定这一定是来救她的人,南宫不禁大喜过望,趴在马背上不住的向山坡上挥着手。
但等她看清楚只有这么区区两个人而已,南宫又郁闷了,就这么点人能否成功阻挡住弥加尔等人吗?
这丫头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的,尽干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糊涂事,但关键时刻还是有些机灵劲的,她灵机一动马上朝着山坡上的奥琪布二人大喊道:“公孙将军果然火速率领骑兵大军赶到啦,本公主命你马上将他们包围,绝不可放过这几个贼人!”
山坡上的奥琪布听到南宫的话心里不禁一阵好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公孙将军了。
可此时的弥加尔可没有心情笑了,刚才本来就被奥琪布二人的突然出现给吓得魂儿差点丢了,这时又听到南宫在那大呼小叫的什么公孙将军,什么骑兵大军,慌乱之下他也没多想,就真的以为汉军的大股骑兵赶到了呢。
情急之下,弥加尔慌不择路的向右侧调转马头带着布度格恩和沃哲赛就向着那一大片粉红色的木槿花海逃了过去。
这下正好中了奥琪布预先计划好的圈套。
奥琪布和刘不周之所以要突然现身一下子震慑住弥加尔,是因为奥琪布深知战马只有在开阔的平原上才能发挥速度上的优势,如果让弥加尔他们上了山坡,前面可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对于骑着草原战马的弥加尔来说那便是如鱼得水了。
到那时就算奥琪布想挡住弥加尔也很难如愿,所以只有想办法逼着弥加尔放慢马速才能有机会救下南宫。
而旁边那洼地上大片的木槿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