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儿的这句话正好戳中了刘霖萧的软肋,他的眼神马上阴冷了下来,语气恨恨的道:“我刘姓的天下岂能任由外戚所左右,父王如今委身于窦家也只不过是韬光养晦之计,借助她窦家的势力完成父王的霸业罢了,待霸业已成之时,断不能再容她窦家兴风作浪了!”
刘陵儿闻言一笑道:“父王,如今窦家可是大有权倾朝野之势,就连王太后的王家都不敢与窦家正面对峙,倘若父王有朝一日荣登大宝,那时她窦家早已成了庞然大物,父王再想解决窦家可就难上加难了。”
“女儿有何高见?”刘霖萧皱着眉头问道。
刘陵儿略加思索后回道:“父王现在虽然投靠太皇太后借助窦家的势力,但父王必须未雨绸缪,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和各方势力结成盟友关系,到时就算她窦家势力再大,父王也有坚实的班底与之抗衡。”
刘霖萧不禁点头道:“女儿所言甚是,此事父王已有安排。”
刘陵儿继续道:“其次,父王必须尽快促使太皇太后抓住刘彻的把柄废掉他,立父王为帝。”
刘霖萧神情向往的回道:“这正是父王的夙愿,自然是宜早不宜晚,父王早就想尝尝坐上这皇帝宝座的滋味了!”
刘陵儿却摇了摇头回道:“父王称帝的夙愿女儿自然是知道的,但女儿所说的尽早废掉刘彻却另有原因,其因有二。”
“哦?女儿快快讲来!”刘霖萧颇有兴趣的问道。
刘陵儿回道:“其一,父王若提早称帝,那时窦家的势力尚未彻底做大,父王可以一国之君之威严号令天下,再联合盟友的势力将窦家尽灭,父王才可不受制于窦家。”
“女儿所言极是,”刘霖萧不住的点头应诺。
刘陵儿道:“其二,下月初三就是太皇太后六十六岁大寿,这在我朝已算是高寿了,谁能预测太皇太后还能有几岁的寿数,这窦家之所以在朝中势力庞大,全因有太皇太后在宫中坐镇,倘若她老人家哪天寿终正寝了……”说到这,刘陵儿抬眼看了看刘霖萧。
刘霖萧急迫的问道:“那将如何?”
“那时窦家可就群龙无首,恐怕再无能力拥戴父王上位,况且那王太后必然大肆铲除窦氏一族,趁机将她王家做大,到那时别说父王的皇图霸业成了泡影,就连父王的命都有可能不保了,”刘陵儿回道。
刘霖萧听的浑身不禁一阵冷战,他若有所思的自语道:“不错,必须趁太皇太后在世之时完成计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看来,太皇太后虽然不满刘彻继位称帝,但只要他乖乖听话,太皇太后未必真的有废掉刘彻的打算,毕竟他是先帝钦定的继任之君,太皇太后也是有所顾忌的,”刘陵儿紧跟的说道。
刘霖萧沉思了片刻后自语道:“当务之急,必须抓住那小儿刘彻的把柄,让太皇太后下定决心废了他。”
见刘陵儿将刘霖萧当下的局面分析的清晰透彻,郭解心中不禁暗自钦佩,他赶忙对着刘陵儿躬身大献殷勤道:“郡主运筹帷幄,在下自愧不如。”
“女儿,你堪称女中张良啊,足智多谋,心思缜密,真不愧是父王的第一参谋,父王有你何愁大事不成!”刘霖萧也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刘陵儿道。
对于父亲这样的夸奖,刘陵儿自然有些飘飘欲仙,这刘陵儿虽然生得妩媚性感,妖艳撩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欲罢不能,可她却有着一颗左右时局的男人心。
一直以来刘陵儿总是感到不平,凭什么掌控天下的就不能是女人?凭什么女人就必须委身于男人?
她不服,如今机会来了,刘陵儿就是要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中让世人都看到自己的不凡,对于爱情,亦或者说对于男人的情感早已心如死灰的她如今能将一众男人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让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掖庭,皇城中囚禁宫内罪犯的地方,和专门幽闭圈禁后宫嫔妃的永巷别院不同的是,被囚禁在掖庭的罪犯全部罚为罪奴,整日干着最为肮脏下贱的粗活,还时不时的被看管这里的宦官和守卫欺凌,过着猪狗不如、生不如死的日子。
宫廷御用画师夏醉因为画了一副卫子夫的裸身画像被陈皇后罚入掖庭为奴,夜晚,他干完了一天繁重的活儿,又被守卫推推搡搡的拖进了掖庭的三号牢房之中。
夏醉半靠在光秃秃的铺上,吃力的用手揉捏着因为过度劳累已经肿胀的小腿,浑身的疼痛让他呲着牙小声的呻吟着。
正在这时,牢房门上的那个小洞被“咣”的一声打开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糟泔混合在一起的饭被扔了进来,门外传来了守卫厉声的呼喝:“吃饭!”
饥肠辘辘的夏醉几步来到小门前,端起那碗饭一看,被蒸得半生不熟的过期粟米已经透出了惨黑色,上面只放着一两片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烂菜叶,整碗饭散发着一阵阵馊臭的味道,别说吃了,就是闻着都让人作呕。
夏醉不禁捂着鼻子,随即他把脑袋贴近小门向外面喊道:“军爷,军爷!”
门外的守卫听见夏醉的喊声又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