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汉帝国的都城长安万籁俱寂,人们早已进入梦乡。
唯独皇城的掖庭中却仍旧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整个掖庭此时已是戒备森严,到处都被手持矛戈的军兵把守的密不透风,牢房的甬道里更是站满了军兵,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气氛异常紧张。
在三号牢房里,夏醉一脸铁青色,紧紧闭合着双眼,浑身僵直的躺在地上。
而卫青则呆若木鸡的站在一旁一语未发。
那个都尉一身的酒气,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此刻,太医伍邵正带着几名医正官在拼力的抢救夏醉。
主管皇城守卫的卫尉将军甘吉在旁边焦急万分的向伍邵问道:“太医大人,这夏醉情况如何了?”
伍邵抬手翻了翻夏醉的眼皮,然后起身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回道:“幸亏抢救及时,已暂无性命之忧了,只不过他中毒太深,何时能够缓醒过来就很难说了。”
“太医大人可能断出夏醉所中何毒?又是因何中毒的吗?”甘吉问道。
伍邵为难的摇了摇头回道:“此毒本官也是第一次见,想必不是寻常的毒物,极有可能是某个制毒高手所配制的,不过目前尚不能断出他所中的是何毒,至于因何中毒嘛……”说着,伍邵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卫青道:“那就得问问卫大人了。”
甘吉扭头盯着卫青看了好一会,却并未马上发问,反而转身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那个都尉语气冰冷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说来?”
那都尉吓得赶忙解释道:“将军大人,这……这不干末将的事啊,”说着他手指着卫青道:“夏醉中毒之时只有卫大人一人在牢房之中,末将也是听到夏醉的惨叫声才赶过来的。”
“你到达现场后都看到了什么?”甘吉紧逼着问道。
那都尉赶紧回道:“末将到达之时就见到这三号牢房的门是打开的,那夏醉已然躺倒在地上,而卫大人就蹲在夏醉的身旁,由于甬道内视线昏暗,末将并没有看清卫大人具体在做些什么!”
甘吉这才扭回头问卫青:“卫大人,都尉所言可是实情吗?”
卫青回道:“回将军大人的话,都尉所言……却是事实。”
“这么说,夏醉中毒时这牢房中就只有你一人喽?”甘吉继续问道。
卫青略微犹豫了一下回道:“是的。”
“那卫大人蹲在夏醉的身边就是在给他下毒喽?”甘吉阴冷着语气问道。
卫青闻言大惊,他赶忙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将军大人,夏醉不是下官下的毒……”
不等卫青说完,甘吉向着四周断喝了一声:“来呀,将下毒嫌犯卫青给本将军抓起来!”
甘吉身后的几个军兵不由分说,闯上来就将卫青按倒,三下五除二就把卫青给绑了起来。
正在此时,甬道中传来了杂乱且急促的脚步声,卫青被按着跪在地上使劲的抬头看去,见到急匆匆赶来的正是平阳侯曹寿和一众京师巡防营的手下。
甘吉和伍邵等人见是曹寿到了,赶忙躬身施礼拜见曹寿。
而曹寿一眼就看到旁边被绑着的卫青,他颇为不悦的指着卫青对甘吉质问道:“甘将军这是何意?巡城司马卫青是本侯的得力手下,是本侯下的调令调他来掖庭执掌防务的,你不分青红皂白,说抓就抓,可还把本侯放在眼里吗?”
甘吉知道这曹寿是世袭的侯爵,并且兼任着掌管京师防务的光禄勋之职,而且其妻还是窦太皇太后的爱女平阳公主,来头自是不小,出于地位的尊卑,甘吉的态度很是谦卑的回道:“侯爷息怒,侯爷的爱将,末将怎敢无缘无故的随意抓捕?”
“既然如此,那还不赶快将卫青放了?”曹寿怒气冲冲的道,说着他回头对身后的手下喝了一声道:“去,给卫青松绑!”
曹寿的手下应诺了一声,刚要过去给卫青松绑,谁知甘吉身后的一众军兵就“呼啦”一声涌了上来,挡在了曹寿手下的眼前。
两边的人相互怒目而视,剑拔弩张的对峙着,牢房中顿时火药味十足。
曹寿见状厉声道:“甘将军,莫非你故意要和本侯做对不成?!”
甘吉依旧是神情谦卑,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怯懦之意的回道:“请侯爷先莫要动怒,这夏醉中毒之事牵涉到了卫大人,故而末将才将他缉拿,”说着,甘吉让那个都尉将刚才所讲的又讲说了一遍。
等都尉讲完,甘吉赔着笑说道:“侯爷,在皇城掖庭故意下毒谋害人命可是重罪,况且这夏醉又是卫夫人风月画案的指证人,而卫大人恰巧又是卫夫人的哥哥,此等大事必然会惊动太皇太后和陛下,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卫大人,末将若不将他缉拿,日后太皇太后或陛下问责下来,末将可吃罪不起呀!”
曹寿详细的听完这一切,原本冲天的怒气一下子衰减了一多半,态度也不像先前那般趾高气扬了。
此时卫青极力的挺直了身子道:“侯爷,卑职是冤枉的,将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