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刘彻一把夺过刘不周手中的短剑刺入了那个蒙面年轻人的小腹。
“陛……陛下……”那个年轻人始料未及,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惊恐眼睛看着刘彻,嘴角淌出了血,言语虚弱,含混不清的渐渐歪倒在了地上,双腿胡乱的蹬了几下就死了。
这是刘彻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他惊恐不已的看着倒在地上已死的年轻人,不禁心有余悸的打了一个寒战,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当啷”一声将仍在滴着血的短剑扔在了地上,脚步有些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刘不周看在眼里,也是大吃一惊,他颇为不解的道:“陛下……陛下这是……?”
此时刘彻多少有些冷静了下来,但因第一遭亲手杀人仍旧有些慌乱的不知所措,心里紧张的怦怦跳个不停,他努力的平复着烦乱的心绪,尽量扳住了面孔,神情上装出一副君王特有的冷峻表情来道:“此人……此人断不能留!”
刘不周情绪激动的道:“陛下,此人家中尚有老母要奉养,况且他不过就是个小喽啰罢了,对陛下毫无威胁,微臣已经答应放过他了……”
“叶卿,刚才你也看到了,时下的局势对朕颇为不利,太皇太后在朝中势力太大,朕毫无能力与之抗衡,如今已然被架空,成了个傀儡,且淮南王始终对朕虎视眈眈,刚才你我君臣的对话此人全都偷听到了,万一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刘彻道。
刘不周仍是不能理解的问道:“可是,即便如此,陛下也不必杀了他呀?”
刘彻叹了口气回道:“叶卿,你我相交于患难之中,且还多次救驾于朕,朕是知道你功夫了得、睿智多谋,可就是这心性还是太过心软,当此多事之秋,稍有不慎必会酿成大错,朕微服与叶卿相见之事断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朕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朕自己,更是为了保全你呀!”
这是刘不周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古帝王多无情”这句话的深意,他是真没想到,刘彻也会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刘不周不得不承认,和眼前的刘彻比起来,自己的确是少了一份杀伐决断的无情劲儿。
刘彻说的不错,虽然自己早已看惯了生生死死,却自问仍是个性情中人,看不得别人屈,听不得别人苦,也正是因此不知为了其他人得罪过多少位高权重之人。
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他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虽然最终都凭借谋略和一身本事涉险过关,可每一次不是为了别人的安危就是因为自己遭人谋害而不得已自保,却从来没有为了一己私利主动害过谁。
倘若今日没有刘彻在,以自己的心性必定可怜那个年轻人出身卑微,又是受人驱使,况且家中又有老母要侍奉,心一软就会将其放了,但若真如刘彻所言,那些话传到了不该听的人耳朵里,以陛下如今的处境,恐怕自己和陛下又会无端身陷危难了。
自古以来,这朝堂上的争斗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充满了血腥味儿的,刘彻虽高坐皇位,但却不过是个摆设罢了,面对窦太皇太后和淮南王刘霖萧的架空和打压,他可以说是如履薄冰,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唯恐有把柄落到他人的手中。
想到这里,刘不周虽然仍不忍那个年轻人的死,却也理解了刘彻不得已的苦衷,他赶忙跪倒道:“陛下,是微臣考虑不周,刚才出言过激,还请陛下恕罪。”
刘彻赶忙双手将刘不周搀了起来道:“叶卿说的哪里话来,朕若不是迫不得已断不会灭了他的口,朕将拨下银两来于你,叶卿替朕厚葬了他,再好生安顿他的老母,奉养其安享晚年,也算是朕的一点补偿吧!”
“微臣遵旨,”刘不周躬身回道。
刘彻看着天边渐入的晚霞,满脸唏嘘的道:“唉,朕有一肚子的抱负,强我大汉江山,让天下黎民富足平安,但倘若连这帝位都不保,那即便是踌躇满志,也是空为泡影了,还望叶卿体谅朕的难处。”
刘不周回道:“陛下的处境,微臣自是知道的,为今之计陛下唯有主动示弱,不与太皇太后硬拼,令其放松警惕,不要被抓到把柄,韬光养晦才是上策。”
“叶卿所言甚是,”刘彻回道。
刘不周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的尸体道:“陛下,此地不可久留,陛下还是速速回宫吧,免得再生枝节,这里就交给微臣了,微臣定会处理妥当,绝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刘彻听到此,忽然后退了两步,庄重的正了正衣冠,向着刘不周一躬到地。
这下可把刘不周吓得不轻,他再一次跪倒在地道:“陛下这是何意?这本是微臣分内的事,陛下如此,微臣可承受不起呀!”
“叶卿误会了,今日朕微服来此本有一事相求,既然是相求,朕就不是以君主的身份对叶卿下旨,而是以朋友的身份请求叶卿帮朕一个忙,还请叶卿务必答应朕,”刘彻依旧躬着身回道。
刘不周道:“陛下言重了,陛下有事但请吩咐就是。”
刘彻顿了顿道:“朕知道子夫和卫青获罪之事定是被冤枉的,朕如今自身都难保,在太皇太后面前已无挽回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