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中。
窦太皇太后满脸怒容的正在大骂跪伏在地上的太史令:“你既然早已观得天象不祥,竟敢不及时奏报,如今此事已然街头巷尾尽人皆知,人心惶惶,搞得朝廷上下措手不及,你该当何罪!?”
一旁的盖侯王信道:“太皇太后,这太史令掌管天象占卜,却隐瞒不报,才导致今日之乱,其罪不可恕,按律应当立即处死以明正典刑!”
坐在旁边的武帝刘彻接话道:“皇祖母,盖侯所言不错,此等大过必须严惩!”
太史令吓得泣泪横流,他诚惶诚恐的道:“太皇太后恕罪,太皇太后恕罪啊,微臣是怕此事冲了太皇太后六十六岁寿辰的喜,令太皇太后心烦,故而才隐而不报,原本是想等寿诞大典结束后再奏报的。”
窦太皇太后思虑了下,叹了口气对太史令道:“你此过虽因对哀家的孝心而起,但朝廷之事关系到江山安定,国计民生,岂是你可以妄加评断的。”
太史令赶忙磕头不止的回道:“微臣知罪了,微臣知罪了。”
“念在你一片孝心,哀家免了你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革去太史令之职,贬为庶人,另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拖出去吧,”窦太皇太后吩咐道。
殿前武士上前将太史令官帽打掉,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长乐宫。
眼见着太史令被处置,同样跪伏在地上的京兆尹隽不疑赶忙迫不及待的叩头奏道:“太皇太后,陛下,皇城外聚集的那些刁民当真可恶,微臣奏请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下狱,以震慑人心才是啊!”
刘彻怒目盯着隽不疑斥道:“我朝素以农业为国之根本,只因你行苛政禁止农民收割秋粟这才引发民众皇城外喊冤,朕看你才是真正的可恶之极!”
隽不疑一见刘彻斥责他,马上转向窦太皇太后哭诉道:“太皇太后明鉴,此事微臣自知政令的确有些严苛了,但是微臣为太皇太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您老人家寿辰在即,微臣就是想让您老人家高高兴兴的过个寿诞,故而才出此下策的。”
原本还表情严肃盯着隽不疑的窦太皇太后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竟缓和了许多道:“哀家知道你也是一片孝心,只是你……”
这个时候只要谁说是为了窦太皇太后的寿辰着想,窦太皇太后就会将其视为忠臣,不管犯了多大的过失,都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见窦太皇太后对自己的这个六十六岁寿诞是何其的在乎。
刘彻见窦太皇太后明显心软了,赶忙说道:“皇祖母,这等无视民心的酷吏不可不罚呀!”
见到窦太皇太后已有赦免之意,那隽不疑马上添油加醋道:“太皇太后,那些刁民绝不可姑息,微臣听说,现在民间都在传说正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寿诞大典过于奢华,惹怒了西王母娘娘才要临凡降罪人间的,都说要太皇太后取消寿诞大典呢,这样的妄言断不可任其再蔓延下去。”
“这些刁民简直可恶之极!”窦太皇太后闻言气的大骂道。
刘彻冷笑一声道:“隽不疑,你挑拨太皇太后和民众交恶,就是为了逃避你的罪责,其心何其毒也?”
淮南王刘霖萧在一旁阴不阴阳不阳的道:“陛下不赞成太皇太后风风光光的过寿辰就明说嘛,何必借此事表明心态呢?”
窦太皇太后闻言扭头冷眼看向刘彻,语气阴沉的问道:“皇帝,你,可有此意?”
刘彻大惊,赶忙起身站在窦太皇太后的身边道:“皇祖母,孙儿绝无此意啊。”
窦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她一双冷峻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刘彻,祖孙俩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彼此一动不动的,气氛显得尴尬之极。
一直站在窦太皇太后身边侍立着的郡主刘陵儿此时悠悠的说道:“哎呀,皇祖母,陛下对您老人家的孝心天可明鉴,您没看陛下这些日子为了操办您老人家的大典都累瘦了嘛!”
窦太皇太后闻言这才将冰冷的目光从刘彻的身上收了回来。
刘陵儿继续说道:“皇祖母,孙女看不如这样吧,您就将此事交给陛下去办,想来陛下定会妥善处理好西王母一事,安抚好民心,更会让您老人家心无烦扰的过个六十六岁大寿的。”
窦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的对刘彻叫道:“皇帝?”
刘彻是何等聪明之人,他马上看出了刘陵儿此言的居心,这岂不是将自己放在火上烤吗?
如今西王母临凡降罪一事已经搞得天下惶恐,门口还有数千百姓在讨说法,而且民间又因此对太皇太后铺张办寿诞大典多有微词。
若刘彻顺应了民心,那必然会得罪窦太皇太后,还会落下个不孝的恶名声。
而他若应了太皇太后的意,那必将会丧失了民心,失去民众的支持。
万一搞不好,很可能还会两边都落埋怨。
所以无论刘彻怎么做,这都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刘陵儿这个女人果然诡计多端、心思狠辣。
刘彻正低头暗自思忖着,并未听到窦太皇太后叫他,窦太皇太后见状就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