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初冬时节,南粤国都城番禺的一座豪华宅邸里。
南粤二世子赵建德愤愤的将一张绢书拍在桌案上咆哮道:“这个田仲,本王费尽心机给他改换身份,名正言顺的将他安排进大汉朝廷,好不容易跻身朝廷中枢,官居少府之职,位列九卿,怎地就如此不小心,竟然被查出来是间谍,当真是愚蠢之极!”
近臣吕嘉在一旁不无惋惜道:“的确太可惜了,田仲是我南粤布局在大汉刺探情报的暗探中职位最高的一个,所获得的情报价值自然是很高,如今却被下了大狱,这对咱们南粤来说损失太大了。”
赵建德道:“还有比这损失更大的呢,他被抓前给本王来信说已经发现了赵婴齐违反质子铁律干预大汉朝政的事实,窦太皇太后六十六岁寿诞当日赵婴齐出面为大汉皇帝刘彻的宠妃卫夫人作证帮她洗清了冤屈,并且已然得到了相关的证据。”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千岁正可以凭借这件事将赵婴齐从储君的位子上赶下去,由千岁您取而代之呀?”吕嘉高兴的反问道。
赵建德道:“本王派田仲潜伏在长安,一方面是收集大汉情报为我南粤所用,更重要的就是时刻监控那位本王的好哥哥赵婴齐,父王最是忌讳质子干预外国朝政,本王若是将这件事向父王告发,赵婴齐的储君之位恐怕就危险了,只是……”
“只是什么?”吕嘉追问道。
“只是本王至今都没有拿到田仲的陈书和相关证据,本王总不能红嘴白牙的向父王告发赵婴齐吧!”赵建德懊丧的道。
吕嘉惊讶道:“什么?田仲不是已经告诉了千岁了吗?”
赵建德眼神中颇有些失落的道:“他当时只说是近期会将事实真相写成陈书连同证据一并派人传递给本王,本王还不知道他这明显就是在向本王讨赏,本王正要应他什么的时候,没想到他却被抓了,这陈书和证据又到哪里去找啊!”
吕嘉想了想回道:“想必田仲定然不会将陈书和证据随身带在身上,千岁,微臣可以安排潜伏在长安的其他暗探潜入田仲的家中找出陈书和证据带回给千岁不就成了吗?”
“不可能的,田仲早已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了,这个藏匿之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说着赵建德将那张绢书递给吕嘉然后道:“你看看,田仲要求本王救他回国,他才肯将陈书和证据交予本王!”
“这田仲真是老谋深算,他怕千岁将他当弃子丢弃了,就以此为条件,逼千岁救他不死,”吕嘉恨恨的道。
赵建德皱紧眉头,烦躁不安的在正堂内来回的踱着步子,忽然停下来摊着两手道:“本王就是有心救他,那长安城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救出来的?且不说长安有数十万精锐汉军拱卫着,就是那诏狱更是重兵把守之地,如何救得出来呀?”
吕嘉忧心忡忡的道:“大王自去年入秋以来龙体一直欠安,已然卧病数月了,据太医说大王的病情恐怕熬不过明年春天,倘若大王一旦驾崩,赵婴齐就会以储君的身份顺理成章的回国继位,到那时千岁您就休想再扳倒赵婴齐了。”
赵建德气不过的大声咆哮道:“那赵婴齐就因为是长子,就成了储君,而本王仅仅比他晚出生几年,却要委身拜伏在这个懦弱无能的哥哥脚前向他俯首称臣,本王怎能甘心!”
吕嘉道:“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况且赵婴齐又深得大王的疼爱,假如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想要大王废储是根本不可能的,田仲的这份陈书和证据的确是废掉赵婴齐最好的办法,千岁可不要错失良机呀。”
赵建德思忖了半天,突然抬起头胸有成竹的道:“也许有个人可以为本王完成此事!”
从南粤国都城番禺向西北行约一百里的山林中,生活着一个叫做西瓯的部落。
西瓯部原本是岭南百越中最为强悍好斗的一个部落,后来被南粤征服,男丁都被打残了,西瓯部总算是老实消停了数十年。
但近几年西瓯部却变得越来越不安分起来,原因皆是因为一个叫做朵思猜的人继位做了西瓯部的首领,据说此人身强体壮,力大无穷,敢跟人熊对抗,且性格桀骜不驯,早就看不惯被南粤朝廷统治。
这朵思猜虽然表面上臣服于南粤国,暗地里却训练了一支战斗力超强的狼兵部队,狼兵部队就是选拔那些自小在山林中跋山涉水捕获猎物的猎人组成的部队,这些人体格强健、擅长翻山越岭,又兼具勇敢和能吃苦的品格,所以打起仗来异常的凶猛无畏。
不仅如此,朵思猜还驯化了数百头体型庞大的大象协同作战。
朵思猜凭借着狼兵和大象时常滋扰地方,动不动就赶着数十头大象围攻郡县府衙,拿造反就当做家常便饭似的稀松平常,没事就闹上一场,官府出动官军镇压却屡屡失利,朵思猜更是趁机敲诈官府要吃、要喝、要女人、要地盘,搞得南粤官府应接不暇,叫苦不迭。
这天晚上,西瓯部营寨里。
一座结构讲究、搭建精美的碉楼前站满了手持兵器、昂首侍立的狼兵。
这时就听见碉楼内传出“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