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许焰晨半晌，他依旧是沉默。一旁的华离兮一直都显得十分紧张，生怕许焰晨离开似的。我捏紧拳头心中叹息，看来许焰晨已经到了两难的境地，如今我真的是特别理解他的处境，和我当时一样。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和锦渊的前生今世让我彻底迷茫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他亦是如此！

这一切错不在他，可世人却偏偏要他承担所有，不管是骂名还是叹息，他都要样样承受。

锦渊上前来握住我的手，“敏敏，我们走吧！”

我回头看了许焰晨一眼，他的眉宇间尽是忧伤神色，从头到尾也没有看我。我和锦渊回到了猫婆婆家里，此刻已经黎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王琳哭的一脸泪水，看到我的时候赶紧跑过来，“乐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担心你。林芳菲她……”王琳转头看着林芳菲已经擦拭干净的尸体，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厌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林芳菲，一脸凝重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忧伤。就连绿倚听到消息都来了，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猫婆婆叹了口气，“都是命，都是命！”

“婆婆，你定然不是普通人，昨晚那么凶险，你不让我出去偏偏让林芳菲出去，你一定知道林芳菲会出事的，为什么还要让她出去呢？”王琳抽泣一声，实在是不理解。

猫婆婆冷笑，“丫头，你有所不知啊。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昨夜若是不让林丫头出去的话，只怕她也死在这磨坊里了。我知道她眉心带黑，无法破解，所以才想让她出去碰碰运气，可是终究天命不可违。”猫婆婆转头来看着锦渊，“这位高人，你应该是知道的，林丫头本来就是九阴之体，又有强烈的鬼气一直都在吸收她的灵气，要不是她自己有警觉时不时的加以运功调息，只怕都到不了今日的呀！”猫婆婆不是寻求庇护之人，她似乎只是想让锦渊这个明白人替她作证似的。

锦渊点点头，虽然有些许寡淡，可却也恰恰印证了猫婆婆的话。我不禁皱起眉头，“锦渊，这是什么意思？”

“敏敏，其实林芳菲她早就已经身患绝症了，也就是你们所谓的癌症。”锦渊略带担忧的看着我，解释道，“因为我是冥王所以大抵能看透生死，知道她时日无多也问过她。她自己也是知道这情况的，更何况她怀过鬼胎，无论鬼胎到了谁的身体里都会和她有莫名的联系，鬼胎会吸收她体内的精华，这也是她得绝症得原因。世事皆是如此，因果循环。只是昨夜她救了你，你承了情，他日你还她便是。”

我咬了咬牙心中酸涩，没想到林芳菲自己得心里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当她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的时候，不知道是何等的孤单和绝望，而我没能陪她一程。

听王琳说常老师昨夜知道林芳菲死了可却没敢去叫人来，这荒郊野岭的信号也不好，手机根本打不通，所以今天天一亮，他就回村里去找其它的教职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处理林芳菲的事情。

我看着林芳菲的尸体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我们的西南墓地之行尚未结束，等回去的时候也说不定是多久以后了，林芳菲的尸体万万不可这样耽搁在这里。可如果把她交给教职工带回市里的话，我心中又不安不舍。

正在我为难纠结的时候，厌兽却站起身来，“我不打算把她交给别人。”

“厌兽，这里毕竟是凡间！”锦渊蹙眉看着他，有几分劝解之意，“凡间的人还是讲求入土为安的。”

厌兽摇了摇头，十分执着，“三界早就乱了，否则林芳菲也不会这么早就死了。我要亲自把她送回去，找一片净土安葬她。在此之前谁也不能碰她！”厌兽说完，手掌顺着林芳菲的头划过，整个尸体都消失于床上。厌兽的眼底满是伤感，却隐藏的极好，“我先把她收入我的纳界之中，等回去之后再行处理。”

锦渊还想要说什么，我却抓住他的手腕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了。猫婆婆上前一步看着锦渊说道，“这位高人，老身有话想要和您说，烦劳您给点时间。”

锦渊负手而立，王者尊严尽显，“有什么话就说，这里没有不可信之人。”

“这里在您的眼中没有不可信之人，可在老身眼中全都是不可信之人。还望您三思！”猫婆婆是打定主意要和锦渊单独说话，我、王琳、厌兽和绿倚默默地退出去，顺带着关上了门。

初秋的早晨已经凉风习习，尤其是在乡下更是比市里低了些温度。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站在屋前，绿倚委屈的走到我身边，“乐乐，厌兽他是不是很喜欢林芳菲呀？”

我叹了口气，“绿倚，人都死了，喜欢不喜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到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不还是你么，别想那么多了。就算厌兽喜欢过林芳菲，那也过去了。”

“乐乐，你误会了，不是我想不开。我只是、只是不想看着厌兽那么难过，如果他真的喜欢林芳菲的话……”绿倚咬了咬下唇，“那我也愿意换林芳菲回来！”

换？她要怎么换？我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别开玩笑了绿倚，谁的命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