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全皇城都在为太后的寿诞做准备,忙的不亦乐乎,整个皇城热闹的灯火如昼,欢声笑语不断,也就渐渐的让宋欢颜忘却了不高兴不愉快,索性也拿着宫婢给的彩纸剪起了窗花儿。
这种女儿家做的事情,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可都是头一回呢!
太后寿诞的前一晚,宇明溯一身青锦的立在她的窗前,身后的宫婢手上端着一个宽大的锦盒,宇明溯笑着看着她,眼神深邃的泛着狡黠“这是给你准备的衣裳,明天的宫宴穿这个。”
宋欢颜缓缓地走了过去,伸手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平躺着一件樱桃红色的流仙裙,夹杂着隐隐的银丝,灯火打上去好看的很,旁边配着一个红玉银丝盘绕着的精致的蝶形束发冠子,和一根长长的缀着珊瑚珠坠的红玉簪子,整套服饰华丽精美的不得了,颜色也是她喜欢的颜色,宋欢颜缓缓地抬起眼“穿这个?我可没说要去凑那个热闹。”
宇明溯毫不顾忌的坐在了一旁,一旁的宫婢给斟了杯茶,他一边喝着一边说着“你去不去也得去了,如今你在这后廊宫宇可是出了大名、人尽皆知了,尤其是两位太后都挺想见见你的,朕已经说了你会去,若你不去,可就是抗旨不尊了。”
宋欢颜淡淡的哼了哼,狭长的眼睛眯着“你觉得我会怕?”
宇明溯只是从容的笑着“我只是笃定……你会来。”
说完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背着手笑着出了揽月宫。
宋欢颜只是看着他消失不见得身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向来就喜欢和别人对着干,他说她会去,那好啊?走着瞧!
棠玉宫的宫墙依旧白亮的似乎不像是这混乱宫宇里该有的景色,上官嫣儿坐在殿外的白玉围栏前,看着眼前成片的血色海棠,她乌黑纷长的秀发全部放了下来,和白玉围栏纠缠在一起,黑白分明的极致。
她破天荒的换了一条粉红色衣裙,面上的妆容也比平时艳丽,柔和的月光下,美的不像是人间之物。
上官嫣儿抬头看了看正过头顶的微缺明月,已经过了午夜了,她端起手边的酒壶,没有酒杯,只是仰头接着那壶嘴倾流而下的酒水,整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般从容怡然。她将酒壶举向月亮“我的生辰,你陪我过吧。好吗?”
上官嫣儿的一双杏眼泛起了微微的水雾,她今年才不过二十五岁。这诺大的后廊宫宇,看着华美富丽,她这个明锦太后的身份,听着尊贵震耳。可是呢?她都不如那绵延屋宇处勾心斗角的美人妃子,起码,她们都有盼头,盼望着圣上会来。即便说是非斗心机,也不过是为了君主垂帘。尽管日日烦心,日日算计,却也好过她,年纪轻轻便要守寡,守一个她刚刚过来时足以当她爷爷的老皇帝的寡。
上官嫣儿双手覆盖上了自己的双眼,指缝间涌出大片的泪水。她缓缓地颤抖着交叉双手抱住自己的臂膀,眨眼的粉红色衣裙由于力度都是褶皱。
这样鲜艳的衣裙她是有多久没有穿过了,她刚刚被人送来朝日王朝的时候,不过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年纪?那是一朵花儿刚刚开放的时候。
上官嫣儿,席国的唯一一位公主,封号明锦。自小被掌上明珠般的宠着,宠出了一身的骄傲跋扈,整个席国无人不知明锦公主霸道骄横,以至于无人敢去前来求亲。但凡有几个胆儿大的,最后都被她整了个体无完肤落荒而逃,她的父皇满脸哀叹的摸着她的头,她还记得父皇满脸的慈爱与无奈,说,你这样子嫁不出去,还要赖父皇一辈子吗?
当时她一头扎进父皇的怀里,那个怀,温暖的不像话,她任性的说,她就要赖父皇一辈子。
呵呵,可是人生自有定数、自有命数。
没过多久,席国被勤羌国宇和陵国围攻,两国都想将席国据为己有,最后打了个两败俱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以,朝日王朝最后收拾残局,凭空捡了个大便宜。
国破家亡,风雨萧索。那天的风刮得入骨,雨滴那么大都冲不走地上的鲜血,真正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么大的皇宫里,到处都是血腥味道的哀嚎。她亲眼看着父皇是怎样被人一刀生生的劈向了面门,那张慈祥中不失威严的脸,霎时变成两半血淋淋的骇人面容,高大的身影瞬间的跌倒,跌在那满溢几寸高的红色雨水中。
她甚至分不清眼前下的是雨,还是血。
狂风暴雨中,哀嚎遍野里,堆积如山的尸身,哀恸灰暗的天空……
眼前的一幕让她愣在原地,风雨中战抖着的单薄身体,她大叫着父皇,之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待她醒来,已经被人绑住了手脚进献到了朝日王朝那老皇帝的龙床。
那又是一个禁锢着她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噩梦。
真是可笑,席国的明锦公主霸道骄纵,驸马挑来选去,最后亡国奴的下场,再也由不得她跋扈嚣张,再也容不得她挑来选去。
那个老皇弟,看上去比她的父皇还要老,不顾她的叫骂与反抗,不顾她的泪水与求饶,不顾她的哭喊与挣扎,不顾她的疼痛与感受,在那张无数女人挤都挤不上的龙床,他恶心的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