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她离开这么久,居然没有左锦的人找上来。难道是他还没有发现?
黎初落长长叹一口气。
想到左锦,就会想到他额间的魔印,会想到他那双阴沉的眼眸以及孤寂的背影。
明明他年少时不是这样的。
年少的左锦看人,眼睛里好似装着星星。
她还记得有一日午后,窗外蝉鸣不断,阳光落入屋中,用窗棂在地上画画。她正在屋中学习她师父教的法术,看得直打瞌睡,脑袋像小鸡啄米,撑在手上,一下又一下地往下掉,忽然听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细细听,还真有!她慢慢地放下书,拿着小板凳走过去,站在板凳上望窗外。
窗下蹲着两个小身影,正在低声交谈。
“师父什么时候出来呀?”
“再等一等。”
窗台比她高,黎初落站在小板凳上,也看得非常勉强,只能依稀看到他们俩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出声问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两张脸同时朝她看过来。
一张清隽,一张可爱。
凌挽云呼道:“师父!”
这时的左锦已经比她高了,眉眼尚未完全长开,但隐隐能看出是个俊秀的少年。他向黎初落投来目光那一瞬,眼中浮上满满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比阳光更耀眼。
凌挽云道:“师兄有纸鹞!放!放——”
他举着手,说一个字就兴奋地跳一下。
“纸鹞?”黎初落看过去,他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纸鹞。
坊间纸鹞多为燕子形状,这个纸鹞却是红枫形状!
黎初落叹道:“好漂亮!”
凌挽云说:“师兄他在房里——”
左锦笑着按一下他的头,问道:“师祖和我说,学习法术并非一朝一夕,让我注意师父你不要总是把自己关在屋中勉强,也应该多出来休息。”
他把枫叶纸鹞往前递了递,他说:“前些日子,山下浮光镇中梁婆家受一厉鬼侵袭,这纸鹞,是我帮她除祟,她做谢礼赠予我的。”
梁婆她知道。那家的老婆婆编得一手好藤,做灯做扇都耐久经用,远近闻名。这枫叶竟也编得栩栩如生。
凌挽云眨着眼睛看左锦,大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与不解。
左锦看着黎初落,眼睛里映出纸鹞的红色,显得更加明亮:“师父,一起出来放吧!”
黎初落伸手摸摸这片大枫叶,开心地笑道:“好!”
她跑出房间,三人找了一片空地。今天煦日和风,左锦手握绞盘,对着黎初落道:“师父,握着骨架!”
黎初落听话握住,用力垫脚,举过头顶。
一阵风过,左锦拉动绞盘,逆着风跑动。黎初落顺势放手,伸出指尖托高。那片枫叶摇摇晃晃迎风而起,然后往高处飞,左锦停下缓慢放线,枫叶飞得更高!
凌挽云欢笑拍手道:“高一些!再高一些!”
黎初落跟着左锦跑,眼见枫叶已经高高飞起,她停下脚步,转身而立,抬手挡在眼睛上方,目送枫叶飞向天空,唇边笑容未停。
“师父。”左锦慢慢走到她身边,将绞盘往她手中送,“要试一试吗?”
“好啊。”
黎初落接过绞盘,感受到一股力量扯着她,下意识地往回拉线,谁知她刚收线一下,枫叶忽然失了控制,不住摇摆,看起来好像马上就会掉下来!
左锦见状,连忙伸手握住她手中的绞盘调整,同时说:“师父,感到有风,纸鹞攀升,再放线。风力不足时,像现在,要收线。”
他说着,将绞盘往后收紧。
他在她身旁,慢慢地说话,声音很温柔:“想象自己就是纸鹞。风吹来时,便乘风而上。若没有风,便盘旋停留。切勿勉强。”
凌挽云扯了扯左锦的衣摆,仰头问道:“勉强会怎么样?”
“线会断掉,纸鹞就飞走了。”左锦低头回答他,“只要线不断,不论飞多高,纸鹞都会回来。”
黎初落听着他们对话,专心致志放纸鹞,感到一阵风来,她放出手中细线,纸鹞果然上升,那一点鲜红离地面越来越远。
凌挽云道:“飞得更高了!”
左锦笑着夸赞道:“师父做得很好!”
黎初落微笑,谁料这阵风猛然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