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的怒火“嘎嘣”一下断掉,脑袋一片空白。
啊???
他在开玩笑吗?
进来气冲冲地把她扔床上,就是因为地上凉?
黎初落发现自己死一遭,竟然看不清这个大徒弟了!
黎初落被气笑了,故意阴阳怪气道:“尊上来此,所为何事啊?”
左锦闻言,原本已经柔软下来的神色又变得深谙,他道:“我还未问师父,为何不辞而别?”
黎初落双手撑在身后,向后仰倒,虽是仰视,但气势不输一毫,她道:“我已说过,我不想再卷入仙门纷争,选择主动退却。”
左锦垂眸看她,仍然是那句话:“撒谎。”
“……”这次黎初落没有立即反驳他,眼神在缓慢转变,她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气氛莫名紧张。
黎初落慢慢收回手,坐直,面向前方,双眼微抬看向左锦,压迫感十足:“左锦,你不要以为很了解我,所以可以三番五次顶撞我。你还记得你自己说的吗?我是你师父,不论如何,我都是。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你在我面前,请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说一句话语气就低沉一分,说到最后,一字一句,咬字虽重,但声音很轻,极具分量。
她说完,左锦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就在黎初落疑惑他为何不讲话的时候,左锦终于有所动作。他慢慢地靠近她,低下头,墨黑的发丝从他耳边垂落,轻轻拂扫在她的脸上,黎初落仰头与他相望,一眼看到他迷惘的双眸,像是深夜湖泊上泛起轻轻的涟漪,连月光都被扫碎,他的声音轻而迷幻:“你现在,还能算是我师父吗?”
“……”
黎初落没有说话。
许久,左锦缓缓抬起手,贴近她的脸侧,想要轻抚。黎初落眉头微蹙,向旁偏头,躲避开了他的动作。左锦忽地停下,指尖微蜷,最终紧握成拳,收了回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旁时,他停下脚步,背对黎初落:“师父不用这么怕我,我并不会对你做什么。”他停顿很久,说道,“我未有一天不把你当做我的师父看待……”
说完,他便离开了这间屋子,那一抹黑色从她视线里消失。
屋子里沉寂下来。
黎初落陡然放松下来,向后一仰,倒在床上。
柔软的被子仿佛一个巨大的怀抱,将她包裹在其中,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黎初落抱着被子想,她是真的看不懂左锦了。
在她看来只是离开了半个小时,但对于左锦来说,是漫长的十年。十年,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
从前的左锦会笑着和她说话,说话会很温柔,相处多年,却几乎没有吵架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句话中都夹枪带棒。
她和左锦之间好似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阻隔,彼此陌生,遥遥相望,回不到年少时期的无忧无虑了。
黎初落想到她刚回来还是灵体状态的时候,听到左锦说“很想她”。
……想她?
黎初落自嘲一笑。
想她做什么?
她有什么值得可想的。
更何况,从左锦出现到现在,又是施法术又是软禁她,像是在对待罪犯。她可看不出一份半点,他对自己的珍视和怀念。
黎初落把脸埋进被子中,过了一会儿,心想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于是起身寻找脱身的办法。她走到窗边打开往外看了一眼,凛冽的风宛若刀子吹到她的脸上,窗外景色快速掠过,她把跳窗的想法打消,又坐到桌边,扯着花瓣玩,蓝紫色的花瓣被她捏出汁水,染紫了她的手。她愣愣盯自己的手片刻,将颜色抹掉,看向大门思索。从她醒过来后,只有左锦一个人来找过她,门外没有一点声音,他那些什么十二什么卫的都没见着。这或许是个机会。
于是走向大门,一把拉开!
门外果然空无一人,是一条长廊,黎初落左右环顾,确认没有人回来之后,随便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可能是出口的方向离开。
黎初落一路上不作任何的停留,快速前行,衣摆在她身后飞扬,宛如翩跹蝶翼。
但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构造,明明是看起来并不远的路程,黎初落却永远都走不到尽头,而在她转过弯后,总会有更长的路等着她。
难怪……
难怪不会在她的门口设置任何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