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身上摸索太久,浪费了太多时间,旁边有人等不及了,催促道:“快一点啊!”
钱老头面露难色,明显拿不出任何能够当做筹码的东西了,但面上还要强撑着不肯退让,说道:“我有!你催个屁!”
对面的锦衣公子道:“没钱就赶紧离开,不要挡着大家。”
众人起哄。
钱老头被逼至极点,他额头青筋暴起,脖颈紧缩,好像下一刻就会跳起身来。但现场没人会害怕这样一个濒临崩溃边缘的老头。
黎初落叹一口气。
“我赌——”
一只手越过钱老头扣在了桌子上,众人沿着这只手往上看去,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他缓缓拿开手,一锭金子稳稳当当放在桌上。
这金子成色极好。
白衣少年义愤填膺道:“你们这群人,以大欺小,脸都不要了。我帮他赌!”
众人听到他的控诉,哈哈一笑,根本不放在心上。
黎初落一见这少年,一挑眉,双手环胸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作壁上观。
白衣少年道:“你们说,赌什么?”
钱老头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正义少年,热泪盈眶,不管不顾地伸手抓住他的衣服,脏污的手在他洁白的衣服上留下手印:“真的……”
少年却完全不在意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乌黑印记,反而亲切地握起他的手,说道:“大伯,您别担心,我会帮您把输掉的都赢回来的!”
钱老头抹着泪连连道谢:“这是我老娘治病救命的钱,谢谢!谢谢……”
少年和钱老头说好了,再次问道:“赌什么?”
锦衣公子不屑回道:“就比最简单的,比大小。若你赢了,这些我便全部归还。”
“好!”
语毕,桌面上响起叮铃摇盅声音,半晌,声音停下,锦衣公子道:“一经开盅绝无反悔!”
白衣少年说:“请。”
众人屏息以待,目光都聚焦在桌子中央的木盅上。
锦衣公子慢慢抬起木盅,露出下方的骰子。黎初落也屏息以待,忽然间,腕间温热,她低头去看,什么都没看到呢,一道力量把她从人群中拽了出去——
“???”
黎初落猛然被人拽拉出去,踉跄几步,被一双手扶住肩膀才停下站稳。她刚要发怒,抬眼才见到人忍了下来,是朝流。
黎初落道:“你把我拉出来做什么?”
朝流声音很轻,但在嘈杂吵闹的赌坊中,却清晰地传入了黎初落的耳中:“尊上嘱咐过我,不要让峰主卷入争斗之中。峰主还是远离他们比较好。”
黎初落将朝流上下打量了一遍,眉头微皱,说道:“左锦是把我当什么了?没出过门的小孩子吗?什么都管?”
朝流闻言,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嘴上抱怨着,却听话地没再往人群中挤。
朝流没有说明卷入什么事情之中,黎初落已经隐隐有了预感,目光穿过人群望向刚才她所在的那张桌子。
白衣少年大概是帮钱老头赢了一把,钱老头欣喜不已,拿起自己失而复得的地契房契放在嘴边狠狠亲了一口,揣入怀中,握着白衣少年的手连连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白衣少年道:“大伯的救命钱拿回来了就行,快些回去给你娘请大夫抓药吧。”
谁知道那钱老头喜笑颜开,竟然将刚刚得来的钱财又压了出去,说道:“不!我还要赌!”
他双眼猩红,除了桌子上的骰子和财宝,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了。
白衣少年眼眸始终微微带有笑意,听到钱老头说还要赌,他睁大双眼,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说道:“大伯,我是听你输了亲娘的救命钱,才施手帮你的,若是你现在拿钱走人,方才那锭金子我就不要你还。可若你还是想要继续赌下去,这金子,你要以五倍的数还给我。”
钱老头手里抓着桌上金银,脸笑得像花一样灿烂,哪里还听得到进去少年的话。听他说要还钱,将桌上的钱数了数,还差上一些,挥手敷衍道:“我知晓了,别担心,我把我现在赢得这些都做赌注下出去,别说五倍,就是十倍我也还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