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北四镇的兵马进了南京之后,包括马士英在内的文臣武将依旧是不干人事,这些人不思进取,不好好打理朝廷不说,反而是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福王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进南京登基算是他这一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但这个时刻就像是流星一般短暂,他一上位,就开始过皇帝瘾,要把以前没享受过的都享受一遍,哪里会理会国事。
如此一来,四镇总兵作为大军阀把持朝政,不仅如此,四个人也不是一条心,互相争斗。东林党又不甘心福王即位,把潞王晾在一边,想着如何推翻福王,拥立潞王。马士英一党又要保福王,保住福王才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结果就是弘光朝廷,武将乱、文臣乱,皇帝自己也乱。朝堂上骂不绝口,朝堂下更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可是大家忙于争斗的时候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半壁江山都落入敌手,他们不思考怎么收复失地,怎么还自己闹起来了呢。
这样的情报传递到两广一带,官员们肯定也乱了,地方上的官员也是分为多派,各派都有自己支持的人选,结果地方上也跟南京朝廷一样吵成了一锅粥。
这么看,景昭拍案而起也就不奇怪了,毕竟谅山府在境外,等于是站在第三方角度看国内发生的事情,这叫人怎么忍得住。
“鼠辈!都是一群鼠辈!鼠目寸光!”景昭又骂道。
“好了!坐下!”高衡喝道。
景昭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坐下。高衡倒是不在意,景昭年轻,火气旺是可以理解的,任谁看到这份情报,都是一肚子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南明朝廷就是一群废物。高衡虽然在这里也很年轻,但是他毕竟两世为人,而且有着领先四百年的见识,做事的风格自然是比景昭要沉稳很多,而且作为兴华军的领头人,浮躁肯定是不行的。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让兴华军发展壮大,来应对即将到来的乱局。虽然他对时间节点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南明大致的脉络他还是知道的,弘光灭亡之后,紧接着就是顺着沿海搞了好几个政权,有一个什么隆武政权还有什么绍武政权,然后就是永历政权,南明总共就十几年,这个称帝那个监国,十几年间政权换了好几个。最后就是被压缩到西南这一块,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战火可能就会烧到广西了。
高衡能看得出来,座下众将神态也是忿忿不平,华夏这么好的土地,这么好的民众却被这样的朝廷所统治,简直是暴殄天物。若说别人也许感觉没这么深刻,兴华军众将包括下面的将士们那可是刻骨铭心。因为他们就是从大明走出来的,为什么走出来,除了少数人是有目标之外,大部分人还不都是生活所迫,否则谁愿意背井离乡。
可是被生活所迫这几个字说起来简单,背后的原因多么复杂,究其根本,还不就是苛捐杂税,或者是农民失去了土地,活不下去了,才逃出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还不就是腐朽的朝廷。如果朝廷政治清明,官员都为百姓着想,皇室都为江山和天下人着想,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人性的贪婪是不能违背的,高衡扪心自问,即便是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一定能做得多好。所以必须要用法律来对人进行约束,无规矩不成方圆,设置一套成熟的律法体系,大家互相监督,再配置一套更加完善的政治制度,用律法来约束人心,才能破局。
未来,高衡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兴华军要做的也是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们的实力还太过弱小,说这些都是天方夜谭。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做,一口吃一个胖子是不可能的,还是要放眼当下。
高衡扭头问道:“军师,对这些事情,你怎么看?”
成子龙捋须想了想道:“将军想问的是大明国内局势的推演吗?”
高衡点点头道:“正是。”
成子龙摇摇头道:“恐怕非常不乐观,而且这个速度也许会加快。南明小朝廷虽然占据半壁江山,但所倚仗的不过是长江天险罢了,江北四镇之所以叫江北四镇,是因为他们都在江北。据我所知,不管是流贼还是清兵,都是以陆战见长,辽东精锐都顶不住,别说江北四镇这群乌合之众,刘泽清、黄得功之流不过都是军阀地头蛇,手下又有多少精兵,他们挡不住的。”
成子龙起身从背后的柜子中拿出一幅地图道:“这是蒲德曼先生去广州搞来的大明全图,以后我们还需要更加精确的地图,这一个就先将就着用吧。从图上看,江北四镇一旦被攻陷,南京就剩下长江了,南军久在安逸环境之中,并不善战,清兵和大顺军老营名声在外,无论是这两股势力谁先突破长江,光靠南边的卫所兵根本守不住,一旦过江,就是摧枯拉朽,直取南京。”
景昭问道:“可是军师,南京城的重要性,相信小朝廷也知道,肯定会布下重兵,先打南京会不会太冒险了点,万一僵持,反而对攻击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