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这么干,当然瞒不过下面人的眼睛,方震孺收到这些消息,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家伙怎么就敢这么干,平日里也就算了,这都要亡国了,还这样,岂不是嫌南京朝廷死得不够快?
方震孺当即就要上书弹劾,孙定却进来,一把拦住了方震孺。“大人,上书弹劾不会有半点作用。”
方震孺问道:“这是为何?本官就不相信,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他马士英就敢这么一手遮天?”
孙定道:“大人先前递上去的折子为什么都石沉大海,难道大人没有想过其中原因吗?还不是被马士英等人操控的兵部或者是内阁把这些折子全部压了下来,或许他们压根就没看过,我想,不仅仅是大人的,其他各地呈上去的折子,估计也都给他们垫桌脚了。”
方震孺有些颓然地坐下,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在这里干坐着又有什么用,这帮奸臣把持朝政,朝廷还有出路吗?”
方震孺不是没有想过带兵北上勤王,但是有明一代,党争激烈,一直就像是一道紧箍咒一样卡在每个想做些事情的大臣头上。就比如方震孺,这都什么时候,方震孺带兵北上有何不可,但是他还就偏偏不能这么干。
在没有接到朝廷命令的情况下,你私自从广西提兵北上,你要干什么?你这是造反?先不说底下的人会不会跟你走,只要你的兵一出广西地界,朝廷言官的折子能把你给淹死。明代的言官跟其他朝代还不太一样,比如唐朝的魏征,那是有名的谏臣。李世民广开言路,希望大臣们多多提意见,提对国家和朝廷有用的意见,他觉得行就采纳。
这就是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的由来。但是明代的言官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只要是不同政见的人说话,他们就要跳出来。你跳出来也没问题,如果别人说得不对,那你提一个正确意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些人就是典型的喷子,干啥啥不行,喷人第一名,为了喷而喷,喷完了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就是明代朝会经常吵得不可开交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万历不上朝也是能理解的,你天天看到这些只会叫唤的大臣在朝会上嚷嚷,你也烦。
方震孺面临的就是这种困境,他现在北上勤王,明白人都知道他是赤胆忠心,可偏偏就有不长眼的要出来蹦跶,这么一弄,方震孺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所以只能按兵不动,固守广西。
不过还算不错的是,因为马士英在南京乱搞一气,所以暂时还顾不上广西这种偏远地区,否则方震孺作为东林党人,跟马士英肯定是不对付的,一纸公文下来,把方震孺给撤职也不是不可能,换一个马士英的亲信也很简单。
对于方震孺提出的疑问,孙定也只能叹口气,摇了摇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方震孺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把目光放在南京,都忘了过问,谅山府那边怎么样了,咱们这一年来不断转运流民,虽然减轻了我们自己的负担,可是他们还能吃得下吗?”
说到这个,孙定对谅山府的情况掌握比较全面,立刻回答道:“回禀大人,谅山府那边的境况还不错,高衡这家伙很是有些本事,把我们输送过去的流民都集中起来耕种,取得了多次丰收,并且这期间还跟郑氏朝廷打了几仗,都是大获全胜。听说前些日子,还歼灭了一支荷兰军队,缴获颇丰。”
“哦?竟有此事?”方震孺有些惊讶道。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在他印象中,荷兰军队作战都用火器,船坚炮利,西洋人也是以火器见长,没想到高衡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己就那么点实力,竟然能打败荷兰人,这真叫他刮目相看了。
孙定点点头道:“听说高衡现在手中的实力不弱,军队也有上万人了,这段时间也没有对他太关注,但是该有的消息我还是收集了的。”
说到这里,孙定抿了抿嘴唇,对方震孺道:“大人,下官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震孺道:“但讲无妨,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还有什么好瞒着的吗?”
孙定说:“假如,下官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建虏或者流贼真的打过来了,我们的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征调高衡的兵马前来协防?”
方震孺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孙定道:“征调?以什么名义征调?高衡原本不过是明军的弃子,现在人家的基业有些规模了,咱们就要征调。且不说他听不听我们的,咱们以什么名义征调他呢,他现在都不属于明军序列。”
孙定道:“下官说的就是此事,他现在不属于明军序列,不代表他不能属于明军序列,无非是一个名分罢了。之所以下官提这件事情,主要是因为,一方面,他原先是明军,麾下民众也都是侨民,跟华夏一衣带水,本身都是炎黄子孙。另一方面,我们广西当地的驻军兵力确实不足,他们能击败荷兰人,可以说实力不俗,高衡此人我也见过了,绝对是个将才,既然有这么一支强兵,虽然人数不多,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