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是开辟商路的,充其量是一支偏师,虽然人数不多,但一支偏师都这样了,兴华军的主力又会是什么样子,郑森提到的高衡又会是怎样的人物。要知道,彼时的明军,都是靠家丁作为主力打仗。
简单说,一个总兵管着两万兵马,可其中只有两千人战力强悍,是主将的家丁,军饷也先紧着这些人用。剩下的人马都是充数的,战场上家丁率先出击打开局面,然后大部队再上去,家丁若是被敌军消灭,剩下的人也就作鸟兽散了。
对方这支两百人的部队应该还不是家丁,那么高衡的家丁得有多强?特别是郑芝龙还注意到了郭俊良背后的火铳。露出的铳机让郑芝龙心脏狂跳,作为玩火器出身的海盗,各种火绳枪他都玩过了,簧轮铳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件。可郭俊良身后的火铳,完全不一样,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铳机,听郑森在信中介绍,此铳威力极其霸道,看来这是一种新式武器。
众人寒暄了一番,郑芝龙便邀请大家去城里一聚,到了水师总兵衙门,众人便全部落座。福州当地的官员也全部到场,景昭和蒲德曼因为身份特殊,特意被郑芝龙安排在了自己的左下首,以示尊重。
郑森吩咐人上菜,席面流水一般上来,郑芝龙出身倭国,福州又是沿海,所以有不少带着倭国特色的刺身料理,淋上山葵和酱油,颇有一番风味。
郑芝龙频频起身敬酒,期间当然是夸赞兴华军厉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算是觥筹交错到位了,宴席结束,郑芝龙将蒲德曼和景昭邀请到内室饮茶。
进了总兵府的内室,景昭才看清楚,房间里算上他和蒲德曼,也就六个人。主位是郑芝龙,下首是郑森,再下面是一个文士,此人方才郑芝龙介绍过,是他的军师冯澄世,郑芝龙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佩刀卫士,从面相上看,约莫就比郑森小个一两岁。
郑森起身道:“我再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师冯澄世,父帅身边的卫士是他的儿子,冯锡范。”
景昭和蒲德曼立刻起身打了招呼。要说冯氏父子,跟郑家颇有渊源,冯澄世是晋江举人,屡试不第,天启末年,闽南发生严重旱灾,遍野赤土,朝廷不思救民,却依然苛捐杂税,官逼民反,郑芝龙招募数万人奔赴台岛,朝廷视其为叛逆,出兵进剿,却一败涂地。
后面要不是郑芝龙接受招安,朝廷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冯澄世是从那时就跟随郑芝龙的,郑家军海盗出身,军中没有文士,冯澄世一个举人来投靠,郑芝龙喜出望外,立刻给了他军师的位子,冯澄世在其军中出谋划策,立下汗马功劳。
儿子冯锡范自幼便在军营中长大,现在二十岁,被郑芝龙授予千总官职,担任卫队副官。
郑芝龙开口道:“不知道你家将军如何知道我儿名字?”
郑森在信中也将高衡邀请他的事情说了,所以郑芝龙也有些奇怪,这个叫高衡的为什么不邀请自己,而是邀请自己的儿子,颇有些奇怪。
景昭也觉得有些尴尬,这其中的原因他是真不知道,当下回复道:“大帅,将军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缘由,只是交给我一封信件,若是有缘遇到郑森将军,就交给他,没有缘分就算了,哪里知道,我们如此投缘。”
郑森将高衡的亲笔信递给了郑芝龙,郑芝龙和冯澄世反复观看,里面确实没有古怪的地方,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郑芝龙知道,兴华军此番出海,是为了寻求新的商路,这一片是自己的地盘,高衡必然知道,兴许是他觉得年轻人之间交流起来更方便,所以才不邀请自己,转而邀请自己儿子,这样也好,只要对方有诉求,那就好办。
郑芝龙问道:“森儿,你怎么看?”
“父帅,来而不往非礼也,兴华军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其主将盛情邀请,儿子怎能拒绝,当去拜见才是。”郑森郑重道。
“说得好!我郑家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本帅也正有此意,那就这样,你前去会一会这位高将军,让冯锡范与你一同去,做你的卫队长。另外,带上白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布一千匹,粮食三万石,作为本帅的见面礼。”郑芝龙大手一挥道。
景昭和蒲德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情。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大方,一下子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实际上,这点钱对郑芝龙是小儿科,根据明清史料记载,郑芝龙的家产超过了明廷一年税收的总和,预估在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两之间,二三十万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蒲德曼立刻起身道:“尊敬的大人,您实在是太慷慨了。”
郑芝龙哈哈大笑,“哈哈哈,没想到蒲德曼先生的汉话说得这么好,这都是应该的,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点东西算什么,森儿,为父交给你一个任务。”
郑森连忙起身道:“父帅请讲。”
“你刚才也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去了兴华军,自然也要邀请高衡将军来我们福建水师看看,既然兴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