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说话,只见江面停放的舰船上忽然放出一枚响箭,战船本就高大,船上的瞭望哨正好可以俯瞰整个码头阵地,所以高衡给他们下令,让他们做全军的眼睛,有什么情况就提前预警。
响箭一射上天空,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注视前方,高衡和郑森抄起千里镜,果然,镜头中出现了一股骑兵的身影,少说有上百人。
郑森道:“是不是他们攻过来了?”
高衡道:“看架势,应该是前出侦查的队伍,清军主力在扬州城下跟守军对峙,准塔只要不傻,肯定会广撒斥候,侦查城池周边的情况,码头阵地肯定是瞒不住的,若他们敢抵近,就干掉他们。”
本来坐在战壕中休息的将士们立刻起身,纷纷进入战斗位置,火铳兵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武器,将火铳端起,架在战壕的边缘,瞄准了冲过来的骑兵。
“喂!那边,码头有人。”高衡所料不错,这支约莫百人的队伍,正是准塔派出的哨探骑兵,准塔为了做好战场遮蔽,也算是下了血本,拆散了一整个甲喇的队伍,由拔什库和分得拔什库等低级军官带领,在扬州城外四处侦查,这些人马当中还夹杂了一些草原骑兵。
靠近码头的这支队伍,正是由一个分得拔什库率领,其中还有三十多个草原骑兵。码头阵地很显眼,经过短期改造,基本上已经被兴华军打造成了一个坚固堡垒,骑兵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阵地。
作为久经战阵的军队,清军对于战场态势的把握还是较为清晰的,扬州城最大的支援就来自长江,南京小朝廷若是增援,一定会通过水路运兵,这也是准塔为什么征集船只的原因,必要的时候,要在江面上阻击救援的明军,所以,码头也算是一个重点打击目标,最好是能将其控制在自己手里。
常年在白山黑水间渔猎,清军骑兵的目力都不错,虽然还隔着较远的距离,但已经能看见码头上人影闪动,显然是有明军在这里布防。
“长枪兵隐蔽,放他们靠近!”高衡一边端着千里镜,一边对士兵们下令道。
清军马队渐渐靠近码头,领头的分得拔什库眼珠转了转,命令草原骑兵道:“你们上去看看。”草原骑兵虽然一肚子牢骚,但是不敢发作,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查看。队伍立刻分散成两部分,分得拔什库领着数十名镶白旗马甲在原地等候,看着草原骑兵向前突进。
双方离开一些距离之后,草原骑兵才敢发牢骚。一个年轻骑兵瓮声瓮气道:“这群该死的家伙,就知道让我们干活,他们身上有那么精良的铠甲,他们怎么不去。”
“是啊,是啊!”话音刚落,便有几个骑兵附和道。
这群草原骑兵职位最高者是一个百夫长,可即便是百夫长,在满洲八旗的分得拔什库面前也矮了一截。虽然他心中有一万个不满,可也不能当面说出来,隔墙有耳,传到女真人耳朵里,对他们可不是好事。
实际上,后世很多人一直有一个误解,就是满清建立之后,积极联合草原,搞出什么满蒙一家亲,甚至是各种联姻的政策来壮大自己的力量。实际上并非如此,满洲的统治者对蒙古一直是抱有十二分的戒备心,并且在彻底控制草原之后,采取战争、宗教等各种手段对草原实施减丁,这也就是后世蒙古人口大为缩减的根本原因,所以女真人实际上跟草原人不是一条心。
“住口!让你干活你就干活,哪里来的废话,跟我冲上去,射一轮箭,看看明人什么配置。”百夫长回头斥责道。
士兵们立刻闭上了嘴巴,闷头打马前进,实际上,这种侦查的活危险系数并不高,他们人少,又比较分散,明军一般不会用大炮来轰他们,这属于杀鸡用牛刀。若是用弓箭火铳,射程可不如他们,而且他们高速移动,明军很难打中,只要不是靠得太近,一般没什么危险。
“别急,再放近一点,争取把这几十人都留下。”高衡朗声道。
“放慢速度!注意脚下!”百夫长大声下令道,高衡的四道防线已经设立完毕,第一道定向炸药包防线埋在地下,只要兴华军不拉弦,敌人绝对发现不了。可是铁蒺藜,只要走近了,有经验的骑兵还是能看见的,更何况还有竖立在壕沟前的拒马。
这四道防线大约延伸一百多步的距离,除了定向炸药包之外,如果以铁蒺藜防线到壕沟的距离来测算,大约是八十步。草原骑兵放慢了速度,抵近到铁蒺藜防线附近,百夫长一拉缰绳,骑兵们擦着满地的铁蒺藜划过防线,随即他们张弓搭箭,嗖嗖嗖,射出了一轮箭支。
数十支羽箭落在战壕各处,只是箭雨密度太小,并且守军已经做好了防护,这种漫无目的的抛射并没有对守军造成杀伤。
百夫长看了看铁蒺藜和拒马,有些轻蔑道:“明人也就这点本事了,都是些老手段,难不倒我们。”确实,对于骑兵来说,这种防守工具早就司空见惯了。
“预备!”高衡猛然抬起了右手,哗啦一下,士兵们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