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塔一时放松,留下一条人命,没想到此人竟然操着辽东口音,经过一番酷刑,最终交代是刘肇基的卫士,最关键的是,此人透露了一个他们不曾掌握的消息。
多铎起身问道:“什么消息?快讲,你什么时候跟汉人一样,学会绕弯子了?”
准塔立刻磕头道:“奴才该死,是这样,此人说在码头抵抗我们的军队并不是福建水师,或者说那个高衡并不是来自福建水师的人。”
“嗯?此话怎讲?”多铎一下子来了兴趣。
准塔立刻道:“此人是刘肇基亲兵,福建水师领兵的是郑森,是郑芝龙的儿子,一开始,他和刘肇基等人一样,都以为高衡是郑森的副将,可有一天,刘肇基派他送酒菜给郑森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郑森和高衡交谈的内容,高衡好像是来自什么兴华军,是这支军队的主将。”
“兴华军?”多铎一愣,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大西军、大顺军他都知道,兴华军是个什么东西,他闻所未闻,再说,就算是有这么一支军队,怎么会跟福建水师搅在一起?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浮现,他追问道:“然后呢?这个事情刘肇基知道不知道?”
准塔道:“他正准备禀报刘肇基,便遇到了我们攻城,刘肇基上城指挥,他也只能把这个消息按下去了,但是刘肇基知道还是不知道不重要,他已经死了。”
“好,我知道了,你立刻组织我们的勇士,调查这支兴华军的来历,还有高衡此人的背景。后面渡江作战,若是遇到明军将官,尽量都抓活的,本王要一个个审问,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兴华军挖出来,现在,高衡和兴华军,是我们满洲八旗的死敌,更是我们两白旗的头号仇人,本王要找到他们,活剥了他们!”多铎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将桌案一下子拍得粉碎。
随即,一封密报从扬州大营出发,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紧急送往京师。多铎知道,要靠他们野战部队来调查一件事情,估计事倍功半,因为他们是打仗的部队,搞这种调查不是很在行。听说哥哥最近在组织一支秘密部队,效仿明廷的锦衣卫,正好,可以把这个消息禀报给哥哥,让他派人来介入。
扬州之战结束后半个多月,多铎的军队终于准备完毕。四月下旬,多铎麾下大军齐聚长江北岸,算上后续到达的援兵和在河南、山东、北直隶等地强行征召的军队,多铎的总兵力达到了十六万之多,多铎一声令下,大军从瓜埠、旧江口、西江口等地兵分数路直接渡江,江面上千帆竞流,在江面较窄的地方,甚至搭起了一座座浮桥,大批骑兵顺着浮桥进入江心洲,然后再从另一侧的浮桥直接进入长江南岸。
要不是浮桥的运力非常有限,多铎倒是准备把十几万大军直接通过浮桥给送过去。但是自古以来长江天险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什么不说黄河天险,是因为黄河很多地方到了冬天会结冰,但长江不会,并且暗流涌动,水文条件复杂,所以一直都是天险。
多铎可不傻,清军分兵渡江,一下子将南京朝廷打得手忙脚乱,黄得功跟左良玉对峙根本无力救援,其余三镇全部失守,弘光朝廷几乎已经没有可用之兵,清军一登陆,就长驱直入,杀奔南京。
五月初,多铎带领主力部队趁着大雾,夜渡长江,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攻克了重镇镇江。明军沿江布防,虽看起来人数也不是太少,可是因为处处需要防御,且南京周边城池过多,江南明军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还要分兵防守,在镇江被突破后,全面溃败。
清军以镇江为前进基地,南下攻击丹阳,并且顺势拿下了句容,兵临南京城下。
五月十五日,南京大臣赵之龙、钱谦益、王锋等献城投降,清军占领南京,而弘光帝带着残兵败将南下芜湖逃命。多铎在投降文官武将的指引下,命令准塔、拜音图和投降不久的刘良佐等人带兵追击弘光帝。直至五月下旬,跟随弘光帝的明军将领全部哗变,弘光帝的坐船在长江芜湖段被总兵田雄、张杰等人劫持,弘光帝本人被抓住送给了清军,至此,弘光政权灭亡。
时间进入六月,随着弘光灭亡,江南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国不可一日无主,在一个月之内,江南先后出现了两个地方政权,都是以明朝正统自居。
闰六月初七,明福建巡抚张肯堂、礼部尚书黄道周及南安伯郑芝龙、靖虏伯郑鸿逵等,奉唐王朱聿键称监国于福州。闰六月二十七日朱聿键称帝,改福州为天兴府,以是年为隆武元年,即隆武朝。闰六月二十八日,明鲁王朱以海在浙江余姚、会稽、鄞县等地抗清义军及官吏缙绅的扶持下监国于绍兴。即监国鲁王。
两家互不统属不说,反而是相互攻讦。双方虽然暂时没有兵戎相见,但是口水战可没停过,双方大臣都说自己是正统,对方是冒牌货。在此危急存亡之秋,江南大地的各方势力不想着怎么一致抗清,竟然还在不停内斗。这种操作连多铎和远在京师的清廷高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