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人一惊,就连瞿式耜的眼睛也瞪大了。永历咽了咽口水,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兴华军战斗力如此强大,而且就在朝廷的边上,高衡既然能帮助明廷打败清军,以他们的能力,要想对明廷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不也是易如反掌吗?
丁魁楚和王坤对视一眼,也是额头见汗。这该死的安南军阀,竟然私自调动军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大明的领土是什么了?
何腾蛟看了看瞿式耜,两人脸上也有紧张的表情,兴华军擅自撤防,往南宁方向过来。莫不是高衡已经听说了朝廷的奇葩操作,来兴师问罪了。真要是发生冲突,何腾蛟跟瞿式耜自认麾下的人马根本不可能是兴华军的对手。何腾蛟道:“既然来了,不如去请高衡来朝堂之上,朝廷多少对兴华军要有个交代。”
正如瞿式耜想的那样,高衡确实是撤防了,只不过擅自这个词用的不妥,高衡本来就不属于明军序列,哪里要听朝廷的命令。事实是,高衡经过葛蕊芳一个月的精心照料,虽然伤还没好利索,但是行走骑马已经可以了,这就具备了撤兵的条件,大军不能总在这里等着。
不仅仅是昆仑关关城撤防,在云梯山和龙王庙的兴华军,以及陆涛的金城寨也全部撤防。接到成子龙的信件之后,高衡明白,统帅部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确实,按照成子龙三步走的计划,对他们确实是利益最大化。兴华军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时间跟明廷在这里耗。所以高衡果断下令,全军撤防,退向安南。
其实对于这个命令,有将领表示不明白,比如阿木和孟雄,他们是彝人,思维比较直白,既然兴华军要建立缓冲区,为什么非要来南宁打一仗,不打不也行吗?直接从明廷手里夺取几个城市就是。
这就是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战后建立缓冲区跟战前建立缓冲区,性质完全不一样。不跟建虏打,直接攻击明廷,从道义上就落了下风,自己本来就是境外之兵,一旦开战,性质就变得跟建虏一样了。但战后建立缓冲区则不然,明廷如此做派,传出去,也是明廷的问题,高衡不要封赏,只要缓冲区,从道义上就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毕竟人家帮你打了个大胜仗,你给人家点回报也是应该的,哪怕明廷不给,兴华军自己拿,反对声音也会小很多。
这就是阿木和孟雄想不到的地方,无论如何,在华夏文明的圈子里,讲究的就四个字,师出有名。别说是华夏圈子,就说后世,大漂亮打人家,还知道搞个洗衣粉冒充生化武器呢。这有洗衣粉开打和没有洗衣粉开打,完全不一样。没有,那就是侵略,有,那就是天降正义。即便人家知道你实际上就是侵略,也只能捏着鼻子不说话。
高衡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早就算准了,以兴华军的功劳,明廷根本无法做出赏赐,既然明廷无法赏赐,高衡就来帮永历做个决定。
“高大帅,陛下有口谕,请高大帅入城觐见。”城外兴华军大阵,军队是处于移动状态,高衡压根就没扎营,永历派出的太监硬着头皮来到城外,见到骑在黑雄马上的高衡,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高衡和一群将领盯着他看了半天,把那太监看得浑身发毛,这才开口道:“叫本帅入城觐见?我来问你,我听闻什么大西军、大顺军等等很多没参加昆仑关战役的军队都有封赏,兴华军目前却未接到任何通知,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太监结巴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猛然,他看见了队伍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不是张同敞还能是谁。
原来,当日张同敞被姜茂才等人从前线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安顿在兴华军军营之中。因为后路被拜音图封锁,贸然将其送去南宁,路途上不安全,干脆还是跟兴华军待在一起比较好。趁此机会,张同敞也对这支军队有了更深的了解,并且他也全程观摩了兴华军跟清军的决战,高衡受伤之后,张同敞也是心急如焚,好在兴华军医护兵手段高明,将高衡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针对这次的事情,以张同敞的性格,早就想快马加鞭,进南宁府问个明白了,但高衡摁住了他,邀请他看一场好戏。如今太监看见张同敞,便指望他能说两句。“张大人,这。”太监道。
“哼,朝廷奸佞横行,瞧瞧你们做的好事。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以本官之见,丁魁楚之流应自裁以谢天下。我看,陛下恐怕也要下罪己诏。”张同敞捋须道。
太监哑口无言,没想到张同敞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张同敞对丁魁楚等人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随时可能爆发,他更加知道,如果不是永历软弱无能,怎么会被丁魁楚、王坤这样的小人蛊惑。他这么说已经是非常克制了。
“陛下,高衡,高衡说。”太监回来复命,永历见高衡竟然没跟着来,大失所望。众人见太监支支吾吾,何腾蛟怒道:“他说了什么?”
“高衡说他就不进来了,如果有诚意,就派人出去谈,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永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