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有些光亮的时候,在这一片白色的平原上,三股人马如同三股洪流一样迅速离开这片营寨。士兵们一言不发,身披重甲,紧握着寒冷的兵器。战士们的脸上皆是淡漠的神情,他们已经习惯了常年的征战,也渐渐遗忘了家人的模样。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实际上是盼望着这样的一场大战的,因为这有可能摧毁大因帝国的边疆,让他们能够得到真正的休息。
白战天骑着一匹白马,马上挂着那杆随他征战多年的银白长枪,白战天的目光平和,淡定地看着远方。他的四子白西亲自擎着一杆绣着白虎的大旗,似乎向所有人宣告,昔日名震天下的白虎军再次出现了。而白战天的大儿子白啸风,手里则紧紧握着一杆长戟,目光如同真正的老虎一样凶狠尖锐,倘若有点风吹草动,谁也不会怀疑白啸风会掷出一戟。
边境线并不算长,白虎军很快就来到了盾城外五十里,遥遥便可望见盾城宏大的轮廓。
白战天向全军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叫大家小心谨慎。盾城不仅防御做的牢固,而且守将吴庆云是个诡计多端之人,被称作是“狂怒之犬”。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用来形容吴庆云丝毫不为过,昔日他和明城守将姜念夺皆是叛军之中边因的心腹爱将,不容小觑。
而此时的盾城,在一片看似寂静的氛围下,正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倘若上天赋予白战天一个俯视的视角或者是将边城轮回眼的能力借给他,白战天就能看到,在城墙的每个墙垛之下,都藏着身穿甲胄的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是弓箭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兴奋和窃喜的神色。
有名士兵小心地在城垛的空隙里瞄了几眼,轻声对身边一个将领打扮的人说:“将军,他们果然来了,而且带了不少人。将军真是神算啊。”
那将领打扮的人个头看来并不算高,没戴头盔因而可以看到有些秃顶,一双小眼睛冒着精光,咧嘴一笑,道:“哪里是我神算,而是皇上在后楚安插的内应起了作用,说是第二场冬雪过后就会进攻,我最初还不信,现在看来,皇上当初的决定真是英明。”
白战天很快带着白虎军兵临盾城之下。仰头观察了一会儿,竟是一点声响也无,安静的有些可怕。常年的征战赋予白战天在战场上敏锐的嗅觉,让他感到在这寒风中有一种杀意凛冽如刀。
就在这时,盾城城头之上响起了一道有些得意的声音,“全体弓箭手,瞄准目标,放!”
“不好!全体下马躲避!步兵原地蹲下!沙车兵,将沙车推到前面挡住弓箭!”白战天的吼声刚落,漫天箭雨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落在白虎军的范围。一时间,哀嚎四起,血肉横飞,被羽箭射中的还好,被射成刺猬的至少还有个全尸。可倘若被城头立着的三张巨型弩弓的弩箭射中,就会被巨大的冲击力穿透力撕裂成几块碎肉。
沙车,是用特制的铁车装满布袋装的沙子组合成的防御器械,沙车的长度和宽度都很长,可以容纳五六个人躲在沙车后面免受弓箭的伤害。白虎军中的沙车兵有将近两千人,此时迅速地将沙车推向前方立住,然后手里牵着沙车把手上面耷拉下来的布条,随时准备听国师的号令撤退。
沙车只能减少一部分伤害,依然有很多士兵被射倒,有更多的马匹被射死发出不甘的嘶鸣声,这些战马即使是死恐怕也希望死在正面的两军交锋中,而不是此刻被乱箭插进身体。
白啸风看着白虎军伤亡惨重,瞬间红了眼睛,他用长戟拨开几枝疾速射来的羽箭,戟杆猛地拍了一下胯下战马,来到白战天的身边,道:“父亲,发起攻城吧,让我们白虎军的将士们将后楚帝国的大旗插在盾城城头!”
“胡闹!”白战天怒吼道,“敌人恐怕是早有准备,有人泄密,一定是有内鬼!现在我们攻城,恐怕拿下这一个小小盾城就会损失三分之二的兵力,后面的城池怎么打?!传我将令,骑兵上马迅速回撤,步兵用盾牌顶在头上,沙车兵最后撤离,收兵!”
白西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闻着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险些没吐出来,双手紧握的白虎军旗不住颤抖,想把父亲的将令传达下去,却怎么也张不开口,看得白啸风一阵恼火,一把将白虎军旗夺下,白啸风将白虎军旗猛地举高,奋力挥动两下,声音如惊雷般翻滚,“所有白虎军将士听令,骑兵上马,步兵举盾,沙车兵带沙车掩护断后,鸣金收兵,迅速撤退!”
白虎军听到将令,冒着箭雨,依然尽量保持秩序,按将令,骑兵上马后调转马头,迅速撤退。步兵紧随其后,将盾牌顶在头上,一路小跑。而沙车兵并不慌张,依旧保持原状不动。白战天也调转马头,和白啸风,白西一道撤离战场。
可是没走多久,只见从厚厚的积雪里面,突然升起一条横贯大路的粗大绳索,这个时机正是白虎军骑兵刚刚抵达的时候,骑兵们座下的坐骑狂奔之间突然被绳索绊到,马身不受控制地倒地,将上面的骑兵甩了出去。而后面的骑兵依旧无法勒住狂奔的马匹,纷纷倒地。白啸风见状不好,双腿一夹胯下骏马,迅速追赶上前方的骑兵队伍,直直地冲向那粗大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