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那些人的叙述，东方云升黯然沉默，一统东空帝国的兴奋，此刻竟然消散了许多。他命手下把军饷拨出一些，分给城中的苦难平民，破天荒地，没有屠城。

似乎是看出了这位枭雄的怅然，只有几位亲信，尚且默默地跟随着东方云升行走的脚步，其他的军士，则停在了原地，等待东方云升的指令。

走出小城的北门，没隔多远，便是一个陡峭的山崖。东方云升信马由缰，来到悬崖边上勒住马匹，跳将下来，目光，眺望着远方。

远方，广袤且已经结冰的冰海恢弘浩瀚，一眼望不到边，天空上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冰海的冰面之上，如羽毛，如薄毯。深冬的寒意在外，而人世间的寒意却在东方云升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在这一刻，东方云升突然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而天地间的景象，又是那样的开阔，开阔到，他征战近二十年的大业在天地景象的面前，那样的不值一提。无休止的战争和流血，就仿佛是一只小丑，在卖力地演着一出悲剧，可笑，却笑不出来。

雄霸天下又如何，江山在手又如何？再大的江山能大得过大地么？再强的军队能够逆天么？

百年之后，终不过黄土一抔。

他叹了一声，哈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细小的冰晶，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个地方。

“此情此景就在眼前，让人空自嗟叹生命之渺小。这座小城，就改名叫做空嗟城吧。这片山崖，以后要叫做空嗟崖。”东方云升原本肃杀的面庞，多了一点仁慈和淡然，“从我以后的帝王，都要避免战争，无论这片大陆上，有多少国家，我们都要尽量与之交好。对于一切事情，我们东空帝国都要尽量采取中立。战争能够成就英雄，和平，却可以拯救苍生啊。”

“战争成就英雄，和平拯救苍生。”在大帝身后的几位亲随，默默地念着这两句话，各自都有各自的体悟。

……

空嗟城作为除了东空帝都以外唯一一座大帝亲自命名的城池，每一任新帝继位，都会对空嗟城投以十二分的关照。渐渐地，这空嗟城的城池宽了，城墙更厚了，人家多了，商贾流通了，城里，也就繁华了起来。

而此时，在这空嗟城的某条街道上，走来了五男二女。

为首的两个男子，一个文质彬彬，儒雅沉稳，另一个宛如黑塔，高大威武。在他们身后，有两对男女，那两名男子，一个威棱霸道，透着淡淡的清冷华贵；另一个模样英俊，浑身带着男子的阳刚气息；那两名女子也是不俗，一个圣洁出尘，宛如九天仙女降世；另一个冷若冰霜，如一块千载不化的寒冰。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奇怪的男子，他头发的颜色有些发灰，身后斜背着一杆布匹缠住的长枪，眼神颓废且慵懒，走在路上有些像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七个人的气质太过出众，让人见了，都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因此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那里的人都会逐渐离开。

“……空嗟城这三个字，就是这么来的，我说完了。”边城费了好长时间，才将这段往事讲完。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阵阵凉风，边城微眯双眼，很是惬意。

东方云升在空嗟崖边说完那些话之后，就相当于定下了东空帝国数百年的国策，保持中立，交好神州上每个帝国。但这种中立并不是附庸，也不是委曲求全，而是用绝对的国力，保持自己的立场。大兴帝国、后楚帝国昔日摩擦不断，战火却从未引燃到东方，就是这种国策成功的明证。

“大哥，你知道的事情好多啊，我开始相信，你是大兴帝国曾经的皇子了。”玄石叹服地一笑，挠了挠头。

“空嗟城里叹空嗟。身在此城，听着这样的故事，连我，也想叹口气呢。”周仁微微一笑，回头说道。

边城微微一笑，十六岁前的自己虽然瘦弱，却是在那皇宫之中阅读了浩如烟海的书籍著作，头脑中，整片东胜神州的历史，他几乎都能数清。只是那些俗世中的故事，不比修真界里来得惊心动魄，平时边城也不愿多讲。

“边城，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平民似乎不大……喜欢我们？”雷浩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望向哪里，哪里的人便会迅速走开，让自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他好生奇怪。

白瑾之前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不由微笑道：“想必是我们在万妖谷中，时时防备灵兽和紫虚等人的攻击陷害，身上有淡淡的杀意吧。普通人感觉到杀意和危险，自然会离我们远远的。”

众人听白瑾说得很有道理，纷纷运起灵力，收敛气息，尽量让自己正常一些。

“呃……棠妹，你真的不用回一趟子寒山，把事情告诉你的父母？要知道，这座空嗟城和子寒山离得不远。”雷浩有些担忧地问道。

“谁让你叫我棠妹了？”海棠冰霜般的俏脸上微微一红，杏眼圆睁道：“我的父母见我没有回去定然迁怒于紫虚真人，以紫虚真人的修为，并不是我父母合力的对手，因此他绝对能编个谎话，为我蒙混过关的！”

“以后少管我，听到没有！”海棠娇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