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山社稷图,幻之极致,思山即山,思水即水。
于是乎,边城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恐怖的画面:在暗无天日的仙界炽阳宫上,堆积着如同山岳般的仙神尸体,四大神君、雷部众将、三万天兵、数千天马,特别是小白龙——他们的尸体支离破碎,血腥的气息如浪潮般汹涌飘散,让仙界如同地狱般可怖。
在那可怖的尸山上方,一个红色短发的男人举起肌肉虬结的双臂,那造型独特的赤阳神剑放散着璀璨的火光,伴着男人双臂的下挥狠狠地斩击在那些尸体上,伴着男人口中如此的字眼:“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本神和别人不一样,本神的心脏长在右边……”
“长在右边……长在右边……”
“长在右边……”
“右边……”
“边……”
四面八方,皆是祝融那狂暴的笑容,血液溅在火神的脸上,让他更加癫狂——这种精神折磨,让边城开始疲惫,变得病态,变得脆弱无比,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一样……
边城的双眼中除了令人畏惧的猩红,还有着深切的迷惑和无助。他缓缓伸出手来,在纷繁的乱影中抓住了自己的头发,脸颊,衣服……直到他摸到了怀中的那一块硬邦邦的玉玦。
轮回玉玦。
边城揉了揉发青的眼眶,晃了晃满头苍白的乱发,一脸疲态地看着前方。
那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穿着洁白到一尘不染的衣裙,如开在黄泉彼岸的一株白莲,她望着自己,微笑,暗红色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初见时的欣喜和羞涩。她那样柔情地望着自己,望了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漫长得,如同她身上的香气飘到他的鼻端的距离。
瑾……儿,我的瑾儿。
就在边城想要上前的时候,自他的身边,忽然飘过一道幻影,说是幻影,其实却很真实,因为边城观察了良久才猛然发觉,那道幻影竟然是自己。
只不过不是现在的自己——过去的边城,还是个眉目清俊的少年,姿容甚伟,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帝皇的霸气与贵气。
看到边城飘了过去,白瑾嫣然一笑,主动挽起了边城有力的臂膀,边城也宠溺地刮了刮白瑾的琼鼻,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是啊,瑾儿她真正想要的,恐怕是过去的自己吧,如果她看见现在这个样子的边城,她还会爱我吗?
边城苦笑,一时间思绪茫然,什么都不再想,也什么都不愿想。因为,他用刚刚近乎是拷问自己的方式,终于回到了现实。
所谓现实,就是江山社稷图内最本源的状态。
没有山,没有水,更没有人。这里是空旷的,黑暗的,沉寂的,如果有人在这里什么都不想地说上一句话,一定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回音。
边城随手揉弄着自己乱蓬蓬的白发,正了正额头上那几乎失色的抹额,最后把轮回玉玦重新放入储物葫芦中,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疾速的飞翔。
没错,他祭起了金斗云,浑身澎湃浩瀚的仙力尽数注入到足底,通过仙云凝结的法术从周围抽取了一部分仙力,带着自己的身体疾速前进。
周围是破空的呼啸。边城的目光沉凝而又深邃,因为他坚信,朝着一个方向走,早晚会走到尽头。
就算回到原点,却也在途中经历了许多,至少,比无动于衷要强得多。
他像一道电光,像是一只金鹰,又如同一艘快船。他划破了茫远黑暗,笔直地前行着,沉默不语,也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这个男人,终于狠狠地撞上了一处透明的屏障。
不出所料,再广阔的境域,也总会有一个边界,就算这个边界是透明的,或者说是一面镜子——它也一定存在着。就像人的生命,再漫长,也终归要有一个终点。
这一刻,边城虽然有些兴奋,却什么也不敢想,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住思维的平静,然后,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力之奥义,力之轰。”
“力之奥义,力之破。”
“力之奥义,力之灭。”
没有什么,比拳拳到肉来得实在,那透明的屏障虽然不是肉,却让边城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和阻碍。这一刻,边城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不管,他的目光平静得可怕,他的身体,也只是按照这一套融合进了骨子里的程序,不停地输出着能量。剧烈的轰鸣声,爆炸声,狂狮一般的冲击力,在黑暗中,炸起了无数不稳定的波动。整个黑暗的境域,似乎都随着边城的每一拳、每一掌开始摇摆……
轰隆隆,轰隆隆……
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边城浑然不觉,他必须让自己保持住有生以来最漫长的冷漠,纵然是天崩地裂自己也要视若无睹。
他舞动着,在黑暗中成为一个威猛刚强的武者,就如最初马义爷爷让自己练习时那样,心如止水,身心合一。他越舞越快,越舞越快,最后在那黑暗之中,唯独留下了边城疾风一般的拳锋掌影,破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