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喝点水吧。”
“谢谢。”
接过夜秋榕递过来的一只小水葫芦,我并没有喝,只是这么默默的拿在手里。
我并不是怕水里有毒,因为就在刚才,她已经有意无意的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小口,但我仍然不愿接受她的好意。
——接过葫芦,代表我很听话;而不喝,则代表我并没有那么听话。
她似乎也习以为常了,没有说什么,在我身边不远处轻轻坐下,同样呆呆地凝望着眼前的湖泊。我们之间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间距,不会像朋友那般亲密,也不会像敌人那般疏远。
通过这十几天的朝夕相处,我发现她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他的哥哥并不常与她说话,而更愿意与那位黑狐兄弟密谈些什么,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
她的静坐很纯粹,不会因为无聊而摆弄身边的花草,或是玩玩手指什么的,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仿佛一尊塞满了心事的雕像。
因为身中寒毒的原因,她很瘦,瘦的就像一根纤细的芦苇,也很白,白得宛若冬日的冰雪。但这种白是苍白的,没有一点令人陶醉的红晕,就如同僵硬许久的尸体。
可话又说回来,她的容貌很漂亮,若不是这病怏怏的模样,还真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大美人呢。
我虽然被他们变相俘虏了,但她却没有虐待囚犯,相反,对我还挺好的。每次他们休憩时,她总会给我送来一些吃食,我都是微笑接受,然后搁置一旁。若是换做杨花,早骂我不知好歹了。但她没有,无论多少次,都依旧还会来,挺执着的女孩子。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小蔻,想起她用粉嫩的小拳头替我捶背,也想起她像个温顺的小猫一样钻进我的怀里。自从杨花帮她赎身后,她虽然依旧很乖巧,却少了些刻板,多了些伶俐,时不时还会像我撒撒娇,真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
或许人在危难降临前,总会去回忆一些美好的往事吧。
没有风,眼前的湖泊很平静,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正是这面镜子的中央,隐藏着一个汹涌的暗洞,暗洞通向了蜂巢的第五层空间,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那里,一切都将改变,而他们也将露出不一样的面孔。
但此时此刻,在这份难得祥和的天地间,我依旧还能微笑着去回忆。
夜秋榕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微笑,淡淡地问:“道友,你笑了?”
“没有。”我立刻收敛笑容。
“是否想起了心爱之人?”她继续问。
“没有。”我依旧冷冰冰的回答。
她并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可我就是不想与她说话。如果我们之间的邂逅变得纯粹一点,我很愿意交她这个朋友,但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还是可免则免吧。
“抱歉。”
她不再追问,又看向了远方,苍白的脸上觉察不出任何表情。
不多时,夜南松和黑狐绑好了一只小竹筏,并拖着向湖边走来。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夜南松看上去很兴奋。
我和夜秋榕各自起身,相顾无言,默默走了过去。
秘境之内无法御剑飞行,无论多大的神通,都只能靠双腿。更何况,我们四人中就夜南松一人是筑基修士,一把剑带四个人飞,那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片湖泊很大,一眼是望不到边的,所以竹筏堪堪漂了两个时辰,这才来到湖中央。
我本以为所谓的暗洞会是类似漩涡的自然现象,但让人惊奇的是,暗洞就是暗洞,仿佛是从一张大饼上,扣了个小圆孔一样。
暗洞很大,直径约有百步左右,我想几百个修士一齐往下跳,恐怕也绰绰有余了。水流在暗洞附近戛然而止,并非像瀑布那样向下流淌,而就这么突然静止了。所以竹筏停靠在暗洞旁很稳,完全不会因为水流的推动而落入洞中。
我向下望了一眼,黑黢黢的如同一张巨大的口腔,整个人都有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师兄,我先!”
黑狐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果然是个莽汉。
“莫道友,请吧。”
夜南松微笑的看着我,并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不傻,自然不会留我垫后。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死就死吧。
我眼睛一闭,纵身跃下暗洞。
天地浑沌晦暗,整个身体如同一簇柳絮,在无尽的虚空中沉浮。紧接着,一个暗红色的小光点在远方浮现,越来越大,最后好似一颗彗星般,劈头盖脸的向我砸来。我本能的抱住了脑袋,可一瞬间的恍惚,整个人就伫立在了一片焦黑的土地上了。
身边应该是一座高山,因为山越高,就越不识其本来面目。一条连绵蜿蜒的天梯直入云霄,仿佛巨龙般,盘卧在了赤红的山坡上。
黑狐在一旁打坐,似乎正在适应这里的炽热,我虽然也感受到了热浪,可非但没有烦躁,反而有点舒爽。也许与我的纯阳体质有关吧,越是炎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