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只是想来这间店铺探探虚实,却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
离开时,万宝拍卖会也快要举行了,我想着反正现在缺一块炼器材料,不如就先去看看再说。
一路之上,侏儒始终垂着头,默默地摇着橹,一幅惭愧的模样。
其实我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这修仙界本来就是这幅鸟样,你骗骗我,我骗骗你,互相骗着骗着,就都有了活下去的资本。
环境使然,大家习惯就好。
为了消除彼此间的隔阂,活跃气氛,我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但我毕竟不是那种会迂回的人,所以开门见山的问他,那“九叶青竹”是不是他拿去万宝阁拍卖的?
我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主动示好,侏儒这半个始作俑者自然不会不给面子。
他点了点头,老实的承认了下来,但转口又向我发誓道,说虽然隐瞒了这一层关系,但他可以保证,那“九叶青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极品炼器材料。因为他昔年为了这段“九叶青竹”,可是用了三件顶阶法器才换来的。
我继而问他,既然如此宝贝此物,又为何拿去拍卖呢?
他忽地有些羞涩,犹犹豫豫的告诉我,说他们师徒三人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修仙界,这炼器材料留在身边,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更可况,他卖掉这“九叶青竹”,更重要的是想准备一份彩礼,从而迎娶他的师妹。侏儒口中的师妹,自然就是我在天机阁遇见的那位迎宾女子了。
听见他说要迎娶那位迎宾女子,我心中闪过一丝愕然。这迎宾女子虽算不上风华绝代,但也算是清丽秀气。我并非那种执着于外貌的人,但就儒这五短三粗,其貌不扬的,说句难听点的大实话,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所以我疑惑地问他,既然他已经准备起彩礼,是否征求过他师妹的意见?
他说,他与师妹都是孤儿,从小便跟着师父一起长大,彼此相互照应,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虽然还没有向其告白,但他可以肯定,只要诚心准备好一切,师妹定不会辜负于他。
我并不了解那位迎宾女子,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所以作为局外人,我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三道四。
我只是笑了笑,告诉他,感情并不是一个人的事,希望他还是能先征求一下他师妹的意见,免得到时候会尴尬。
他笑着摇摇头,很肯定的说,不会!
我不再说话了。
修仙界里每个人都很匆忙,没有谁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停下脚步。我所能做的,就是眼看别人快要踩到香蕉片的时候,简单提醒一句而已。
不过这一次,我倒是很希望我错了。
小船在逼仄的甬道间穿梭,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来到了一处水流交汇的地方。
这是一片地下湖泊,并不是很大,湖泊的中间有一座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座白石塔。塔高九层,无论样式还是构造,都与黄金城的金叶子堂一般无二。
看来这万宝阁很喜欢塔式建筑,居然在哪里都能竖一根棒槌,真是亏他们想得出来。
不过与金叶子堂不同的是,这幽暗城里的万宝阁似乎很热闹。各式各样的小船围聚在小岛旁,一艘挨着一艘的,就像是在开大会一样。
我们的小船好不容易才见缝插针地钻了进去,可还没临近浅滩,就已经被堵住了。侏儒无奈只能对我笑笑,我也没在意,一跃而起,轻轻飘落到小岛上。
仰头望了眼身前的白石塔,比起金叶子堂来说,似乎小了一点。我不由皱眉,心道:这僧多粥少的,里面不会像庙会一样热闹呢?
熟门熟路地走进塔中,眼前之景,果然如我猜测一般。这哪是什么清雅的万宝阁,简直就是菜市场呀!
就拿这一层来说吧,小小的大厅中挤满了人,男女老少是千姿百态,一个个肩并肩,腿挨腿,前胸贴后背的,仿佛疯了似得的大采购。
至于大厅里的店员,早已无处容身,个个像猴子一样蹲在了柜台之上,脸红脖子粗地在和客人砍价。那破锣嗓子,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响亮,若不仔细听,你还以为他们是在吵架呢!
这什么情况呀?不是进万宝阁都需要“钥戒”吗,难不成这些人都有?那“钥戒”也忒不值钱了吧,都快成烂大街的玩意儿了!
我一时间有点懵,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都迈不开步子了。而事实上,我也确实迈不开步子,因为身前的肉墙太过严丝合缝,根本无从下脚。
就在我犹豫是否该撤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谄笑声:“这位前辈莫非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我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小胡子,也就二十出头,穿一件青衫,与厅中其他店员一般无二,看来应该算是迎客之人吧。
我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是拍卖会还是甩卖会啊?”
万宝阁的雇员各个猴精,一听我这话就知道我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小胡子慌忙拱手致歉,解释道:“前辈有所不知,我银叶子堂虽是万宝阁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