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连着海,海连着天,海天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痕,就如同是一块蓝色的画布。
红彤彤的落日位于这块画布的中间,成为了最耀眼的存在。它的光芒柔和而温暖,使得绵软的云絮在不知不觉中,泛出了害羞的红色。远处的船帆是禁止的,如同矗立的白塔,唯有海燕在它们中间徘徊跃动,就像在传递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欣赏这幅画卷了,在漫长的三个月中,我几乎每天傍晚都会走上甲板。这似乎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也渐渐地让我产生了麻木的感觉。
夕阳再美,看多了,也总会让人厌倦。
在这段漫长的航行中,我曾试图闭关修炼,企图在无尽的冥想中,蹉跎这些无聊的时光。
但我与生俱来的阳火属性,与这浩瀚海洋的水灵气相互驳斥,每每运气调息时,非但收效甚微,更是有一种被阻碍的感觉。所以最后我放弃了闭关,而是加入到船工的行列,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杂役。
我的工作是每天傍晚时清洗一次甲板,这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也没有任何灵石上的收益。我之所以无偿劳动,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这是一艘远洋货船,随船的乘客并不多,除了我和桑羊、罗力外,还有两个神秘的修士。之所以说那两人神秘,是因为他们自从上船后,就始终将自己关在船舱里修炼,根本就没有出来过一次。
桑羊和罗力其实也差不多,在最初陪我闲扯几日后,就各自闭关修炼了,直到前几日才刚刚出来。
桑羊出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我,告诉我云州就要到了,问我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这三个月来,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我来云州是为了寻找《九转烈阳功》下卷的,可如今什么线索也没有,两眼一抹黑,这打算之事又从何谈起呢?
桑羊见我犹豫,于是对我说,一般外来修士到云州游历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在当地的外邦团体挂个名号,然后等待他们发布一些任务,参与并完成后换取一定的灵石和奖赏,如此往复;另一种是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加入到云州当地的修仙门派中,虽然身份卑微,也比较辛苦,但能学到各门派特有的功法和技艺。
我问他,这两种选择哪一个比较好?
他想了想,说各有利弊,前者比较自由,且能得到的报酬相对丰富一些,适合筑基后的修士。而我的目的是想获取筑基丹,最好还是选择后者,虽然几率不大,但好歹也算是有机会了。
他还补充了一句,说我若是选择后者,他可以向师门推荐,让我跳过宗门的考核,直接加入巨剑门。
我当时还没想好,所以对桑羊说,再考虑考虑。桑羊也没有强求,笑着对我说,自己的路要自己选,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不过只要我愿意,他和罗力还是很欢迎我加入巨剑门的。
他们都是很好的修士,也是很好的伙伴,而巨剑门更是云州比较有威望的修仙大宗,我若是以他们的关系加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直觉告诉我,巨剑门与我此行的目的,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我是追寻枯竹大师的脚步来到云州的,自然应该跟着他的足迹走。虽然如今我还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但巨剑门显然不是个正确的方向。
枯竹大师是小雷音寺出来的修士,从功法上来说是注重内息的门派,这与巨剑门这种以炼器为主的宗门,并没有契合之处。更可况,若是枯竹大师当年进入了巨剑门,那么以他的天资来说,定会铸炼出很多极品的法起法宝,从而流传下来。可这么多年毫无音讯,显然没有这个可能。
至于桑羊所说的第一种方式,在外邦团体挂名,我认为也不切合实际。枯竹大师是以金丹修为出来游历的,若是真在某个团体挂了名,肯定会留下相应的记录。如此一来,以天机阁的消息灵通,是不可能查不到的。
所以,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当年枯竹大师和我一样,隐匿了自己真实的修为,加入到了云州当地的一个修仙门派中。从炼气期的外门弟子做起,开始新的修仙旅程。
因此,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仅仅只有一个问题了,就是他究竟加入的是哪个门派呢?这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所在,我不可能像在夷陵的商铺那样,毫无顾忌地在每个门派中进进出出。一旦选择了一个加入,除非有特殊事件发生,否则是绝不可能改投门庭的。
此时暮霭西沉,海天之间告别了红色,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蒙。海风在这个时候吹了起来,如同是一双冰冷的手,不断地怕打着我的脸颊。
船头的甲板产生了一些震动,我知道那是罗力向我走来了。他每次出现时都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即使想要恶作剧给我一些惊喜,也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今天烤了一条海龙鱼,那滋味,啧啧,简直无法形容呀!王道友,你要不要去尝一尝?”
罗力走到我身边,两眼放光地对我说。他对食物的喜爱,远胜于对修仙的渴望,若不是个修士,恐怕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厨师。
我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