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简陋的练功房内,就只有我和假齐虎二人。一束光线从狭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的窗孔射进来,斜斜地在练功房内唯一的八卦坛上,落上一个赤红色的光点。
练功房的石门在我步入的刹那间,就已经死死的关上了。我想,除了假齐虎外,仅凭我筑基期的修为是绝无可能打开的。
“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我就是在这间练功房内闭关修炼的。”假齐虎伸手摸了摸八卦坛光滑的表面,感慨地回忆着往事。“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性格很胆小,又不太爱说话,更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很多人都来欺负我。但我不服气,不甘心一辈子都只当个身份卑微的杂役弟子,所以我拼了命的修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有一天,当我发现自己能打败所有的同阶修士时,你猜怎么着?”
“你成为了正式的内门弟子?”我脱口而出。
假齐虎摇了摇头,一翻身,盘坐到了八卦坛上,笑道:“我还是一名普通的杂役。”
我尴尬地笑笑,心想,看来在落月宗,即使再怎么努力修炼,也同样改变不了现状。
“那师兄你是如何走到内门中去的呢?”我问道。
“一次偶然的机会吧。”假齐虎叹了口气,“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差不多都快忘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呢,我想他只是不愿向我提起罢了,亦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再回忆。
“别傻站在那了,来,坐到我身边来,我们好好说说话。”假齐虎拍了拍八卦坛,示意我坐过去。
我没有动,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不敢!”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可拘束的。”他再次向我招手,我依旧没有动。
他很奇怪,眯眼看着我,忽然悟到了什么,笑道:“你莫非以为师兄我有龙阳之好,想轻薄于你?拜托,我就算有那方面的爱好,也总要挑个俊俏些的吧,又怎会看上你!”
这话就说得过分了!且不提我有没有往那方面想,就算有,那我长得怎么了,有那么寒碜吗?!
“若真是齐虎师兄,那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我苦笑了一声,不想再隐瞒,恭敬地向他深施一礼。“不过师父地位尊贵,弟子实在不敢与您平起平坐!”
假齐虎很意外,眼中露出惊异之色,但仅仅是一闪而过的事情,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有趣,真是有趣。”他笑道,“我自认为易容之术毫无破绽,加上我早已敛去了修为,你这小家伙又是如何看破的呢?”
若非对你的身份十拿九稳,以我谨小慎微的个性,又怎会轻易同你进入这石室中。
不过说起来,碧云仙子这出戏也挺让人费解的,既然邀我前来见面,又何必易容成齐虎师兄的模样呢?
更何况这是在落月宗里,师父见徒弟本事件天经地义的事,又不会惹人怀疑,搞得像偷情一样,还真是捉摸不透她。
“师父的易容术高深莫测,弟子又岂能看破。”我恭敬道,“只是弟子天生对气味敏感异常,当年师父身上那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弟子始终记忆犹新,所以就斗胆猜测是师父本人了。”
“原来是我的体香呀。真是的,我出门之前还特意用草药洗了个澡,来遮掩一下呢,居然没料到你是个狗鼻子,真真气死人了!”碧云仙子抱怨道,语气就像个谎言被戳穿的小女孩。
是不是狗鼻子我不知道,但反正不是狐狸鼻子。我活这么大,在气味上从未失过手,唯一栽过的一次,就是被一只死狐狸给算计了。
“弟子也是侥幸罢了,还望师父不要责怪!”我只能赔笑道。
“算了算了,真是无趣!”碧云仙子又娇嗔了一句,挥挥手,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她真实的容貌看似只有三十多岁,算不上漂亮吧,却总给人一种威仪的姿态。但这仅限于她闭口不语时,因为只要一说话,就活脱脱变成一个骄纵的少女。
她这种性格与外貌的反差,让我感觉很奇怪,也很害怕,因为以她的地位和身份,越表现得单纯善良人畜无害的,往往就越是心狠手辣、老谋深算。
“师父,弟子斗胆,先前您说有要事对我说,不知是何事?”我直接问出了正事,说实在的,即便是自己的师父,我也同样不想和这么一个老江湖多呆片刻。
碧云仙侧躺在了八卦坛上,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去取一件东西。”
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现在的状态,都会让人产生一种,这件事很小,就像去果园里摘一个苹果给她吃,这么简单。可事实上,一个金丹期的内门长老,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能去拿,而要让一个外门炼气期弟子替她去办的呢。况且我和她又不熟。
“不知师父让弟子去取何物?”我恭敬道。事到如今,我只能先耐着性子听完再说。
“一部玉简而已。”
“玉简?”我感觉有点不好,“不知是什么玉简,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