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碧云仙子所说,在云州,修士筑基是件大事,各宗门都会极其重视,落月宗也不例外。
飞舟刚抵达雪谷,几位内门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将即刻带领获得筑基丹的弟子进入月宫,然后封闭教导,细心安排各人的筑基事宜,以保证所有人都能顺利过关。
千蒹依依不舍,怎也不忍离去。
我将她拉到一旁,笑道:“傻丫头,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我这般神通广大,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倒是你,又笨又傻,又呆又木,可千万别给我丢人呀!”
千蒹捶了我一下,终破涕为笑:“讨厌,这个时候你还数落我!真是的——”
我轻轻将她搂入怀中,抚着她柔软的秀发,嘱咐道:“筑基虽无生命危险,但也不容小觑,因此一定要心无旁骛,莫要有所挂念。——还有,筑基时不要心生畏惧,也别操之过急,一切顺应自然,放空身体,细细感受自己的心境就行。——对了,给你的丹药切记要服,平日里好好听长老的教导,若还有什么需要,就托人捎个信给我,我会竭力帮你准备好!”
千蒹不住地点头,一一应承下来。
忽地,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那个……我筑基的这段日子里,你能不能不要离开雪谷,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还不知她的小心思吗!
当即攥紧她的柔荑,将我俩手腕上的红绳贴在一块,笑道:“你都已经把我拴牢啦,我还怎去找别的姑娘呢!——放心,别胡思乱想,等你筑基成功,我就与你洞房!”
“讨厌!”
千蒹一把推开我,俏脸通红,“大色鬼,谁要与你……”终羞得说不出口。
愤愤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我从身后叫住她,坏笑道:“不亲一下再走吗?”
千蒹回过头,双颊更是绯红,看似又要嗔怨。但忽地止住,美眸左右一瞥,见无人在旁,轻声道:“若能渡过此劫,我就让你亲个遍!”说完,捂着小脸,蹬蹬蹬跑开了。
我呆立在原地,全身骨头都快酥了。
“亲个遍!”
什么意思?莫非是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任我采撷?
那也太诱人了吧!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脸上也露出了如痴如醉的憨笑。
正在这时,一道红光飞掠至我身前,现出了火龙童子那张不苟言笑、又索然木讷的小脸。
浓情蜜意还不及回味,他倒是挺能挑时候的。
无奈收敛痴笑,我无味道:“师叔,有何事吗?”
火龙童子淡淡道:“此番试炼,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我摊摊手:“显而易见。”
答非所问。
火龙童子也不理会,又问:“那你遇见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话里有话。我不知他是否知晓碧云仙子的阴谋,抑或是同谋也说不定。但莫名来套我的话,是何居心呢?
我想了想,笑道:“能入试炼之地的,又有哪个是不奇怪的呢?——人也好、事也罢,都怪得很。但不知道师叔所指的是哪一件,或者,哪一个?”
火龙童子面无表情,似在权衡利弊。
半晌,他点点头,对我道:“没事了,你回谷去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雪谷依旧还是那片雪谷,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但人心,却不可同日而语。
作为落败者的我,理应得不到任何尊重。相反,却给予了人们期望中的佐证。
流言蜚语纷至沓来,山呼海啸地席卷了雪谷每一隅角落。
“落月宗嫪毐”的威名又一次响亮,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最热衷的笑谈。
每当我行走在田垄上,擦肩而来的,尽是些戏谑的目光。更有甚者,堂而皇之地在背后指指点点,夹杂着闲言碎语,肆意窃笑。
对此我早已熟稔,无心辩驳,更无力争辩。或许人生本该是一场互相说服的游戏,但很多时候,不得不选择避之不理。
世人笑我又如何,只要她一人明白,就足够了!
一月之后,神识中的光点忽地消失,我知道,千蒹开始了筑基。
经历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回想早年自己筑基时的心绪,似乎此时更为紧张。
但紧张又能如何?我已尽了自己所能,如今能做的,唯有默默为她祈福。
光阴蹉跎,岁月流转,寒暑在悄然中交接。
三个月后,一道虹光自月宫中窜出,直冲云霄。雪谷中的弟子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工作,伫立扬首,直直地凝望而去。
惊疑与艳羡落满了他们的眼眸,各种滋味萦绕心间,不知是喜是忧。
“有人筑基成功了!”
封天成直起身子,远远望去:“会是谁呢?千蒹吗?”
“但愿吧。”
我微有动容,但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