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屋内黢黑一片,仿佛所有的事物都不复存在,唯有我一人寂寥孤独。
酒劲已过,醉酣依旧,我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口干舌燥,好想喝水,但水又在哪里呢?
不知何时,屋门被人轻轻推开,皎洁的月光迫不及待地冲杀而入,将黑暗撕成了两半。一条纤细的身影在月光中摇曳,如同鬼魅一般。
片刻,烛火再次点燃,火光瞬间溢满整个草屋。照亮了来者,也刺入了我的眼睛。
望着满屋狼藉,来者微微蹙眉,冷言道:“我早和你说过,在落月宗,不要相信任何人!可你就是不听,怪谁?”
我很想反唇相讥,但嘶嘶几声,终不能言。喉中火辣辣的,就像吞了一块烧红的木炭。
来者见此,眉头更是深锁,取来桌上的水壶,来到近前,很嫌弃地递给了我。
我干渴难耐,一把接过,对着壶嘴猛灌起来。清凉的茶水入喉,瞬间好转许多。但喝得太急,一时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来者不知为何,噗嗤乐出了声,戏谑道:“慢点喝,又没人同你抢!怎像个小孩似得!”
用我曾经说她的话,来反嗔我,还真是个记仇的女人。
稍稍缓和,我睨她一眼,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唯有淡言道:“玉烟前辈,深更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算是吧!”
她倒是一点不避讳。
“不过呢,主要还是受人之托,来归还一些物件。”
“何人?何物?”我问。
她也不言语,径自取出一只白玉撇口瓶和一袋灵石,如弃般随手丢到地上。说道:“何人你心知肚明,何物你自己看便是,与我无关!”
聚水瓶,没有什么特别。灵石的话,约莫千余——比当初我给千蒹的那些,足足多出了一倍。
一倍,好多呀,算是补偿吗?
——真有趣!
我没有伸手去拿,只是静静看着,心中百般滋味,说不出话来。
白玉烟见此,轻笑道:“怎么不拿,嫌少吗?若是嫌少,再向她要便是!反正只要能与你撇清干系,我想她花再多的灵石,都是愿意的。”
我并不想和她吵架,因为事到如今,早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单取走聚水瓶,我留下了灵石,又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一大袋丹药,放到她脚边。
我说道:“前辈,这些灵石和丹药你拿去吧。无论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恩怨怨,今后都将一笔勾销。我希望您也不要再以某些事情去威胁她了,好吗?”
白玉烟屈身席地而坐,饶有兴致地执起那袋丹药,将神念探入其中。
片刻,她忽地蹙眉,惊讶道:“这是……云龙丹?上品的?——你怎会有这么多?!”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仿佛是第一次见着似得。
我有些奇怪,试探道:“前辈,你从未见过天品云龙丹吗?”
“天品云龙丹?!”
白玉烟更是惊讶,“这怎么可能!天啊,你如何炼制的,居然有这么多?!”
如果她是在我面前做戏,那这戏也太真了吧。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人说了谎。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前辈,能问你一件事吗?”
白玉烟专注于丹药:“你别转移话题,先告诉我这些天品云龙丹哪来的?”
我无心理会,自顾自问道:“那日在小岛上,你究竟对千蒹说了什么?”
“我……”
白玉烟似要回答,但忽然又止住。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天而已。怎么了,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已无需隐瞒,直言道:“她对我说,你抓住了她某些把柄,以此威胁她,让她给你十颗天品云龙丹。”
“是!”
白玉烟承认,“我是威胁了她!但威胁是威胁,谋利是谋利!我白玉烟行得正、坐得直,想要的东西,从来都靠自己努力获取,绝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我信她,因为事到如今,彼此间已无必要再说谎。
我点点头,平静道:“那前辈能否告知,你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
白玉烟道:“你真的很想知道吗?也许……真相会让你更痛苦。”
我道:“比起痛苦而言,我更希望知道真相!”
“好,我告诉你!”
白玉烟咬了咬牙,“我对她说,希望她不要摇摆不定,让她在你和应辰中选择一个。否则,我就将看到她与应辰见面的事,告诉你!——仅此而已。”
“见面……?”
“是,就是见面,你还想让我怎么说呢!”
“好吧,真委婉。”
我笑了,“那后来呢,她找你时又说了什么?”
白玉烟冷哼一声,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块月牙形的令牌,紧紧攥在手里:“她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