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记得上一次来麒麟州南部坊市,身边之人还是目年儿,未曾想几经辗转,却换成了绿萝。
也不知道目年儿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安好。或许早已把我忘怀,亦或许还在等我的消息。但无论怎样,我答应过要去找她,就一定会做到。
我思索着,反正当下也没什么要事,等送走绿萝后,就顺便去一趟氏族部落。于情于理都应该露个面,总让人家姑娘误会,不好!
一路带着绿萝,她始终幽幽怨怨的,似乎还在怪我下手太重。
其实我心中也有愧疚,毕竟自己初尝男欢女爱,觉得绿萝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女将,怕自己表现的太局促,会让她笑话,于是就毫无分寸的把十八般武艺都耍了一遍。
岂料绿萝也只会嘴硬,其实身子骨弱得很,被我这么一折腾,就连走路都变了形。
无奈,我只能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旁人自然不知其中缘故,还以为绿萝身怀六甲,纷纷向我们投来祝福的目光,搞得我别提多尴尬了。
为了弥补愧疚,我在聚仙楼点了一大桌美味佳肴。绿萝也是真饿极了,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的淑女形象,风卷残云般左右开弓,小嘴一直塞得满满的,惹得邻桌几位男修直挑大拇哥,纷纷向我传音,说我找了个好道侣。
这食量和好坏有毛个关系?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我也懒得穷根究底,只能笑笑了事。
饭后,绿萝一下子有了精神,拉着我满大街跑,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瞧瞧,还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又华而不实的礼物。
回到茶庄,已是破晓,我们简单缠绵了一番,就相互依偎着入睡。
一连几日,我们都恩恩爱爱的腻在一起,享尽了人世间最美好的男女之情。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转眼,绿萝就不得不与我告别,独自先回合欢派。
临别那天,我一路将她送到云州东海岸,一座名为“白鹭”的港口。
听绿萝介绍,这座港口是新建的,由落月宗统筹规划。不但颇具规模,还增设了许多往来九州的客运船只,倒是对我们这些外出游历的修士来说,方便了不少。
我估摸着,这应该与落月宗近年来同九州频繁交好有关。可为此还特意开辟一座港口,恐怕此事并不简单。
但无论落月宗搞什么阴谋,都与我无关,此时此刻,我更在意的,是眼前之人。
我与绿萝面面相对,伫立在港口码头上。身旁往来穿梭的人群早已视若无物,俩人的眼睛里只有对方的身影。
好不容易淡去一个人,找到了另一个,可没恩爱几天,就又要分离。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说实在的,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绿萝就更别提了,依依不舍,美眸中闪烁的尽是泪光。
良久,还是她先开口道:“以前不知夫君心意,绿萝总是患得患失,不知该如何选择。如今能与夫君定下终生,绿萝终得偿所愿,定将不负于君。——所以,夫君无需记挂绿萝,只需好好照顾自己,一心一意去找功法便是。”
我不想把气氛搞得如此凝重,于是玩笑道:“怎能不记挂你呢!你这小浪蹄子,我一不在你身边,难保你就对别人投怀送抱了!”
“讨厌,你怎么又来了!”
绿萝锤了我一拳,随即张开双臂,搂住了我的脖颈,柔情道:“放心,此番我一回到合欢派,就会乖乖闭关潜修。除非你回来,我都不出关,这样满意了吗?”
“闭关——”
我想起了《阴阳合合功》的修炼之法,顿时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她道:“这还不是一样吗?”
绿萝那还不知,笑嘻嘻道:“瞧你小气的,那玩意儿也算呀!”
我正色道:“废话,但凡沾个‘男’字的都不行!——喔,不对!公的也不行!”
“去你的!”
绿萝白我一眼,“好了啦,那玩意儿只是起辅助作用,与丹药类似。如今我腰缠万贯,又何必废那劲呢!——你呀,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嘁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随口嘱咐一句而已!你爱咋咋地,反正别让我发现!”
“你呀,就是嘴硬!”
绿萝温柔一笑,“不过也好,起码证明夫君在乎我,心里有我,这就足够了!”说着,轻轻踮起脚尖。
深情一吻,久久难分。
两行清泪滑落,滴滴落于心头。
未及海风悄然拂去,一叶孤帆早已遁走。
我始终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释怀。
曾经有那么一刻,我怀疑过对她的感情,可直到临别之际,方知自己是多么喜爱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贱!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不知小妹刚才所见一幕,是虚呢?还是实呢?”
一把轻盈悦耳的女子话音自身后传来,惊扰了我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