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般穿梭在石林中，白玉仙自始至终都在指点江山。那感觉就像回家一样，对每一个弯路和岔口都熟悉至极。这让她自己也很意外。

不多时，她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停下脚步。而后扬起螓首，木讷地凝视着一侧假山石上凸起的尖角。

我以为到目的地了，于是问她道：“就这儿？”

“还没。”她摇摇头，“但我发现一个吊诡的现象，这地宫非但布局与皇城相似，就连此处的假山都一模一样。”

我心里好笑。先前同她说时，她不以为意，如今瞧出端倪后，反倒说是自己发现的。

我本该调侃她几句，但想来还是算了，于是假装无知道：“喔，真的吗？你如何看出来的？”

白玉仙点指那假山上的尖角，说道：“你瞧见那像石笋一样凸起的地方了吗？”

我道：“当然，怎么了？”

白玉仙道：“小时候我调皮捣蛋，有一次同姐姐捉迷藏时，不小心从那里摔了下来，还磕破了脑袋，流了很多血。陛下知道后龙颜大怒，把姐姐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呢。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笑道：“那你呢，也被关禁闭了？”

白玉仙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脑袋：“当然没有，所以我心里才一直很愧疚嘛。”

“看来陛下还挺偏心的嘛。”我玩味道，“不过，想想玉若也可怜，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害人精妹妹呢！”

“谁是害人精？——嗯！？”

我的两只耳朵同时被她揪住，“还有，‘玉若、玉若’的，叫这么亲密干嘛？哼，我警告你，姐姐可是千金之躯，你别想打她的歪主意！”

我稍稍催动些法力，护住双耳，随后感慨道：“玉若公主无可挑剔。端庄淑仪，知书达理，难得性子还这么温柔。我想能成为她的驸马，定是三生有幸。想来，就算为此放弃仙途，也是愿意的。”

“嘁，你什么破玩意儿！也配？！”

白玉仙啐我一口，更用力地楸我耳朵，但发现拧不动，只能悻悻然地放开了手。

“当然不配啦！”

我笑道：“我是个什么玩意儿，自己心里很清楚。所以你放心，这攀龙附凤、一跃龙门的好事，我从未想过，更不会去做。我嘛，还是踏踏实实的回小九州，去找我那合欢派的小妖女吧。”

白玉仙忽地挣扎，一下子从我背上跳了下来，冷笑道：“也是，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也只有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才愿意与你这狗贼在一起！”

我不怒反笑，拍手道：“哈哈，说得妙！——所谓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嘛！”

“你！无耻！——”

白玉仙气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眸如利刃地看着我：“王二，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愚蠢的混蛋了！”

一咬牙，勉力拖着自己的伤腿，一瘸一拐地先走了。

我很想上去搀扶，但终究还是选择默默跟随。

如果有些事情注定是不可能的，就不要给自己希望，也不要留给别人希望。哪怕，仅仅是自以为是的误会。

又绕过几座假山，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小草地。或许算是草地吧，但草以化灰，蒙蒙一片。

草地中央矗立着一尊石像。石像的上半截身子已然颓坍，徒留四尺熊腰，以及腰下两条健硕的大腿。

我估摸着，这应该是某位男性将领，亦或是神话人物的尊像。否则若是女子像的话，未免也太巾帼不让须眉了一点儿。

白玉仙来到此处后，便径直走到了石像跟前，毫无征兆地扑通跪倒在地，继而双手合十，神情恭敬，口中低声念诵起来。

我不知她念的是祷词，还是某种不知名的法咒，但我不便打扰，只能默默伫立在她的身后，静静等待。

约莫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白玉仙念诵完毕，随即掐出一个莲花法印，屈指轻弹，向石像射出一道法决。

刹那间，石像轻颤起来，且慢慢向后平移，原先所踏之地赫然露出一段向下的台阶。

白玉仙一不言语、二不看我，径自撑地起身，自顾自走了下去。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随。

台阶之下连着一条深邃的甬道，而甬道的尽头，则是一扇镌刻着星月图案的拱形石门。

白玉仙走到门前，便取出我先前交给她的那把凤纹钥匙。在门面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一个三棱形的小孔后，便将钥匙插了进去。

完美契合。

她轻轻转动钥柄，石门内立刻传来一阵细碎的“琅琅”声，仿佛金石相互交击般。而与此同时，石门也自下而上缓缓开启。一股旖旎的白光瞬间溢流而出，慢慢爬上了我们的身体。

待石门完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很小，我估计也就几丈见方。却很明亮，如同白昼一般。

光线源自顶壁上深嵌的一颗萤灵石，虽然只有鸡蛋大小，但其四射而出的光晕却异常夺目。我甚至觉得，此萤灵石尤胜于萧玉宝家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