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一瞬间,屋内立刻传来一对男女的谈笑声。女的自不必说,是白玉仙,而男的嘛,应该就是张生。
张生的声音很温和,且有淡淡的磁性,让人听了很舒服。但比起他英俊潇洒的外貌来看,这样的声音根本不算什么。
恕在下词穷,难以描述他有多气宇轩昂,但我只知道,自己与他相比,只能用“自惭形秽”这个词来形容。
我的突然闯入,显然惊扰到了这一对般配的鸳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站了起来,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张生用何种眼神在看我,也不知道白玉仙此时是什么表情。我的目光仅仅落在那一大桌珍馐佳肴上。
当然,还有酒!
心系主人安危,紧随我进屋的二女率先打破沉寂,同时向张生告罪道:“公子,我们……”
张生并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扬手止住她们的话音,微笑道:“没事,这是落月宗的朋友,小香、小兰,你们先出去吧!”
“是!”
二女领命,退步出了客房,但并未关上屋门,显然对我还有所戒备。
“仙儿,这位是……?”张生转向白玉仙,称呼亲昵,话语柔和。
白玉仙有些发愣,不及多思就脱口道:“嗯?!——哦!是我的一位仆从!”
仆从?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对,除了“仆从”之外,似乎也没别的身份了。
我一瞬间舒服多了,心道:好吧,既然你把我当仆从,那我就该有个仆从样。起码,我不给你丢人就是了!
心念至此,我立刻换上唯诺之态,垂下眼眸,恭敬地抱拳行礼,告罪道:“小的不知宫主有朋友前来探望,冒昧闯入,请宫主责罚!”
白玉仙没有说话,反倒是张生开口了,他笑道:“无妨,想必你也是担心主人安危,这才冒失闯进来的。这不怪你。倒是在下,此番不请自来,实在有失礼数。”
还真如寻潋所说,张生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但我真的不想理他。
更不想在这间屋子里待上片刻,哪怕是一个呼吸,一个眨眼,一个心跳的时间都不想再待。
我又向二人深施一礼,恭敬道:“扫了二位大人的雅兴,十分抱歉,小的先行告退!”
随手将桂花糕和令牌搡到身旁一方小茶几上,我便转身走出了客房。
这算是走吗?
或许更准确的说,是逃吧。
但我为什么要逃呢?我又没做错什么!
更何况,白玉仙是谁?和我有半毛钱干系?我逃个屁啊!
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却很老实,非但逃出了客房,还逃出了客栈。
独自一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周遭的喧闹一点儿也听不见,整个人仿佛遁入虚空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是谁,你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
你遇见过谁,又与谁告别。
谁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又有谁能伴你终生!
一切的一切,早有定数。
我曾幼稚的以为,人定胜天,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来掌握。
可一次次的波折告诉我,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这个天地很大,我斗不过天,也斗不过地,甚至,我连自己也斗不过!
从城南走到城北,又从城北走到城南,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到最后,街道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游魂。
人只要活着,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逃不了的。
回到客栈时,天已破晓,白玉仙的屋子里漆黑一片。我想,她应该歇息了,或者说,和张生一起歇息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再也不关我的事了。
步入自己的客房,我想美美的睡上一觉,把所有事情都忘却,转天重新开始。
但脑袋还未沾上瓷枕,神识中忽地蹦出九娘不怀好意的声音:“哟哟哟,还记得回来的路呀!看来,你还不够伤心嘛!”
我懒得理她,淡淡道:“说好互不干涉的,怎么,你想食言吗?”
九娘哼声道:“虽然我没有帮你的必要,但毕竟现在与你拴在一块,所以为了防止你想不开,动了轻生的念头。我还是告诉你一下,你那小情人的屋子里,可只有一人唷。”
我不屑道:“她的事与我无关,更不是我的情人。再说,你怎么知道?”
九娘轻笑起来:“哟哟哟,不是与你无关吗?怎么又想问了呀?”
我道:“是与我无关,我只是对你比较好奇罢了。”
“还嘴硬!”
九娘嗔我一句,继而又笑道:“我都说了,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靠神念。除非那俊俏的小公子没有魂魄,否则就只有你那小情人一个。”
我淡淡道:“你特意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儿?”
九娘道:“告诉你这个,只不过是让你先稳稳心神,以便好好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