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象中,落月宗来接他们的小宫主,必定会搞出一丝波澜。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何止轩然大波,简直就是惊涛骇浪,人心惶惶。
烈阳当空,一艘如小山般巨大的金色飞舟,居然无视黑水城的禁空结界,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悬停在了万客楼之上。
而以万客楼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早已扫清了人畜,就连一只耗子都不敢踏足。所有的店家、摊贩,抑或是往来的商贾行客,皆退避三舍,乌压压的拥挤在警戒圈外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困惑和惊恐,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止不住的翘首仰望。
不多时,一名身披黑色兜帽斗篷的女子,在一左一右两位金丹期长老的护佑下,款款走出了万客楼。随后三人飘然而起,稳稳落于飞舟之上。
飞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徒留扬起的滚滚尘沙,以及尘沙中,那些茫然无知的闲言碎语。
我一直注视着白玉仙离去,在极远的地方。她寻不见我,也不会来寻我。我将何去何从,她已不再上心。所谓的嫁娶,不过是离别时的一纸玩笑。
再见,永别,未来究竟如何,谁也无法断言。但我相信,我们心中已落下彼此的身影,而这份说清不、道不明的情愫,也将成为我此生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前辈,恕小的多嘴。我瞧那位女子,怎这般像您的夫人呀?”身旁的千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斜睨了他一眼,意味道:“若我夫人真有那通天的本事,我还至于和你结伴同行吗?”
“那倒也是。”千磊摸了摸脑门,憨笑道:“不过前辈呀,您夫人呢?”
我随口道:“回家去了。”
“回家了?!”千磊有些发愣,“您不是准备带她私奔的吗?怎么就回家去了呢?”
我笑道:“正如你所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那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等孩子生下来,难道她家还不认我这个孩儿爹?”
千磊顿时挑起大拇哥:“厉害呀前辈,我若是有您这种先斩后奏的本事,也不至于三十好几了,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
“少给我贫嘴!”
我白了他一眼,继而正色道:“问你个事,那长生堂的少东家,是不是叫张生?”
“是啊。”千磊道,“不过他已查点完帐目,昨日就离开黑水城了。所以前辈您无需担心,这里现在佟掌柜说了算,定会同意让您随行的!”
我眯了眯眼,问道:“哦?这么说,你已经与那佟掌柜聊了我的事情?”
千磊笑嘻嘻道:“那是,非但聊了,我还自作主张,帮您把价钱也谈好了。每天护送费两颗灵石,按天结算,什么时候走都行,保证您的来去自由!”
乖乖,这千磊可以呀,赶车拉货真是屈才了,干脆跟着小黑混得了。
我心里很满意,但嘴上却不饶他:“你这先斩后奏的本事,似乎一点也不比我差呀!老实说,你这中介费捞了多少?”
千磊顿时干咳一声,尴尬道:“前辈呀,您果然是自己人,这都被您看穿了。不多不多,才五颗灵石而已,小本买卖,混口饭吃嘛。”
我叹了口气,心道:若苔藓族人各个都像千磊这般精明,又怎会沦落至此呢。或许他们并不缺乏能力,仅仅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见我沉默不言,千磊还以为我生气了,忙赔笑道:“前辈您莫要动怒,若您觉着价钱不合适,还可以再谈嘛!大不了我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给您,您看行不?”
我摆摆手道:“我此行不过是找个伴解解闷而已,有没有灵石都无所谓。对了,何日出发?”
千磊松了一口气,笑道:“明日卯时出发,届时我会到客栈来接您的,前辈大可放心!”
“不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夫人都回家了,那我还住什么客栈呀!走,买些好酒好菜去,我今儿个就住你那了!”
随便对付了一日,转天清晨,千磊便带着我与长生堂的商队汇合了。
长生堂不愧为云州数一数二的丹药连锁,光是这收购灵草的队伍,就足有五十几辆马车。这在旷野中一字排开,还真像是一条气势如虹的长龙。
统领队伍的人姓“佟”,是个皮肤黝黑,留着两条鲶鱼胡的矮胖子。约莫也就五十来岁。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佟掌柜。
他是长生堂黑水城分号的二把手,专门负责每个季度的灵药收购工作。听说在他之上还有个姓贾的掌柜,管理店铺账目以及一些日常琐事。二人一文一武,倒是将黑水城分号经营的有模有样。
佟掌柜这人吧,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实则粗中有细。见我的时候很热情,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试探我的虚实和底细。
当然啦,我对此也没在意。毕竟大家都是买卖人,做事谨慎一些是应该的。所以我很坦然的告诉他,我是落月宗的弟子,师父是碧云仙子,好朋友是寻潋。
他一听寻潋之名,立刻就恭敬了起来,还旁敲侧击的问我,是否认识他们的少东家。我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