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厅内一张石桌旁落座,而后目夫人亲手为我沏上一杯灵茶。我连说不敢,态度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
说实话,修为与辈分无关,在这未来的岳母大人面前,我感觉与当初一样有些惧怕。
“王道友,不知突然驾临我巨剑门,有何贵干呀?”目夫人轻啜一口香茶,淡然问道。
“是这样的。晚辈刚结丹不久,想要炼制本命法宝,但苦于铸炼之道实在太过浅薄,因此特来找目前辈求教。”我含笑胁肩,如实答道。
“原来是这样。”
目夫人依旧很平淡:“那真不巧,外子这些年来醉心炼器,已经很久没来巨剑门了。若道友想找他,恐怕要去一趟氏族部落才行。”
语气虽波澜不惊,但怎么听都很不善呀。
我忙道:“夫人乃巨剑门长老,在铸炼之道上同样造诣非凡。晚辈能有幸得到您的指点,也是三生有幸。”
目夫人摇摇头:“道友说笑了。我与你一样进阶不久,这长老的头衔只是徒有虚名而已。若论铸炼造诣,我远不及内子皮毛,道友还是去找他吧。”
我背上汗都出来了,她这明摆着赶我走嘛。
我忍不住了:“夫人,此番前来,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目夫人不动声色:“哦?不知何事?”
我豁出去了,干咳一声道:“夫人,晚辈想娶年儿为妻,不知您可否答应?”
“不答应!”
干净利落,一口回绝,完全没有给我任何余地。
我整个人一怔,愣道:“为何?”
“没有为何!不答应就是不答应!道友请回吧!”她决绝道。
我怎能就此放弃,正色道:“夫人,我与年儿两情相悦,望您成全!”
“两情相悦——”
目夫人鼻中冷哼一声:“王道友,我家年儿如何,想必你很清楚。这些年来求亲之人络绎不绝,其中更不乏各宗门后辈翘楚,但我都一一拒绝了。
“倒不是我眼光有多高,非要攀龙附凤,只要年儿她喜爱,我也就认了。可如今你居然带着侍妾来求亲,这种做法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句难听点的,若不是看在昔年情分上,我早把你扫地出门了。你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敢说‘两情相悦’,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她显然有些恼怒,但我反倒平静下来。
我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误会了,苏茹她并非我的侍妾,而是我的妻子。只因宗门身份缘故,她这才在外人面前自称侍妾,其实私底下我一直敬她为夫人!”
目夫人冷笑:“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我摇摇头:“夫人,年儿一定早与你说过我的情况,所以我不想隐瞒什么。诚然,在别人看来,我妻妾成群,定是个风流成性之人。
“但实际上,又有谁知道,我与那些女子间,是经历了多少风雨坎坷,甚至是生死别离后,这才有缘走到一起的。
“目夫人,我自幼出生勾栏妓院,见惯了虚情假意,风流好色之徒。我曾经也觉得,应该从一而终,与一个女子相伴终生。
“但也因为这样,我伤害了她们,以至于让她们遭受了很多,本可以避免的苦难。
“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感情的事情本就很简单,是自己将其变复杂了。只要两情相悦,在一起开心,那不就行了吗?”
目夫人似有动容,但眼眸依旧冰冷:“我说过,只要年儿喜爱,我不会阻止。但我毕竟只有这一个女儿。——王二,两个人在一起固然简单,但走下去却很难。我们是修士,寿元比凡人要长,在这漫长的岁月,你能保证永远疼爱她、待她如初吗?”
“能!”我坚定道。
目夫人眸光流转,讪笑道:“话都会说,你能拿什么保证?”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洞府外:“目夫人,年儿是你的掌上明珠,你为她好,我知道。——我曾经和一个人说过,感情是感情,买卖是买卖,不能混为一谈。但年儿受了这么多苦,都怪我昔年轻言放弃。如今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口,我都能向你保证,绝不后悔!”
说完,我坚定不移的看向她。而她同样也看向我,目光中已无冰冷,换做淡淡的柔和。
倏尔,她叹息一声,半开玩笑的自怨自艾道:“王二,你很特别,难怪年儿连那些青年才俊都看不上,却偏偏看上了你!”
我干咳两声:“伯母,你这句话,怎么怪怪的呀。我虽算不上貌若潘安,但起码也是青年才俊之流吧。”
目夫人美眸一瞪:“少贫嘴,得了便宜就卖乖,我还没答应呢!”
“是是是,伯母教训的是!”我忙低三下四,生怕她反悔。
目夫人啐道:“谁是你伯母,别蹬鼻子上脸!”
我谄笑:“那……岳母大人?或者……娘?”
目夫人皮笑肉不笑,一幅恨不得掐死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