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持剑转身,对剩下的俘虏说:“我这人不喜滥杀,你们都是被迫从贼的。今后跟着我,保证日子越过越好。十五岁以上男丁,一人赏赐一亩地!十五岁以上女子,一人赏赐半亩地!想领赏田的,稍后过来登记姓名。”
这是准备编户齐民。
趁着发赏的机会,快速摸清自己地盘里的人口和田亩。
一筐筐山贼财货,被弓手们搬运出来。
朱铭当场发放赏钱,张广道及其率领奔袭的弓手,每人赏赐十五贯。受伤的几人,多发三贯赏钱。那四个摔伤的倒霉蛋,已经派人去接了。
其余参与战斗的弓手,全部赏赐十二贯,受伤者多发两贯。
都头、副都头、十将、立功者、战死者,另有赏赐和抚恤。比如陈子翼、张广道,他们身为都头,就额外补发三百贯赏钱。
就连山下那些杂兵和民夫,也能每人领到几百钱。
一通赏赐下去,刚刚缴获的现金,直接就没了五分之一。
这些都是当众进行的,看着财货一点点减少,弓兵们全都激动莫名。
战兵能领十多贯啊,够他们回家买好几亩水田了。如果换成山地,能买来十多亩!
即便朱铭独吞大部分钱财,即便朱铭占了茶山和田产,他们依旧觉得朱铭非常仗义。
那些浪荡子更是高兴,他们大多担任小头头,能够领到三四十贯赏钱。有人担任副都头,甚至领到两百多贯。
这不仅是赏钱,更是他们杀贼的荣耀。
等回家之后,有得向街坊邻居吹嘘!
趁热打铁,朱铭对弓手们说:“那天咱们大闹县衙,把衙吏给得罪死了。这些鸟人,不敢拿我怎样,恐怕会找你们撒气。今后回乡,哪个兄弟过得不好,可以带着家人来黑风寨。我保你们全家平安,还送给你们田产安家落户!”
“俺听都头的!”
弓手们齐刷刷拜倒,已对朱铭死心塌地。今后若被官府逼迫太甚,肯定拖家带口,麻溜跑来投靠黑风寨。
一部分弓手,被安排搬运赏钱下山。
十贯铁钱就有六十多斤,很多人领到的赏赐超过百斤,他们还得费尽力气运回家中。
朱铭非常体贴,按籍贯给他们编组。等去县城复命之后,三三两两结伴回乡,免得半路被人给抢了。
“过来登记造册!”
朱铭亲自执笔,陈子翼在旁边帮忙,只有他们两个是识字的。
嗯,还有两个浪荡子也识字,但朱铭实在不放心。
陈子翼有些迷糊:“朱兄弟就把这里给占了?”
“向知县已经允诺。”朱铭说道。
陈子翼猛拍脑袋:“俺记起来了,确实许诺过。”
多余的话,陈子翼没说。
他这次拿到三百多贯赏钱,而且已经决定去秦凤路投军,黑风寨啥情况关他屁事。
朱铭提笔想了半天,恶趣味慢慢,写下几个大字:大明村户籍田册。
一个又一个俘虏,过来报上家庭信息,包括有几亩田也得说清楚。
忙活好半天,一名男子低头过来
朱铭问道:“姓名。”
“李旺福。”白福德哑着嗓子说。
朱铭放下毛笔:“怎不敢看我?把头抬起来!”
白福德吓得转身就跑,当即被旁边的弓手叉回。
朱铭扫了一眼,面无表情道:“拖下去砍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户籍终于编完,昨晚就没睡觉的朱铭,此刻只想躺在床上好生休息。
除去被官兵杀死的,以及要押送去县衙的,朱铭的地盘里仅剩694人。其中,成年男子251人、成年女子268人、15岁以下孩童175人。
人口,有点少啊!
昨晚黑灯瞎火,不说官兵出手,山贼自相踩踏就死了一些。
今后得多多吸引人口。
好在老年人不多,青年男女比例很高。
……
山下。
两位副科长在装睡,他们中午醒来一次。
刚开口说几句话,就被弓手强行灌酒,甚至都不给他们饭吃。如果不装睡,他们怕自己要喝酒喝死!
“那个姓朱的,狼子野心。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这是要自己霸占黑风寨!”曹手分愤懑道。
“你小声点,”吕手分说,“向知县又好得了多少?下白村的财货,向知县全拿走了。依俺看啦,这姓朱的,还有向知县,还有那老白员外,他们三个早就商量好了。一人拿一份,都有得赚,就咱们两个是苦哈哈。”
曹手分憋火道:“俺们来掌管军中钱粮,却是只出不进,半文钱也没捞着,酒水倒是灌了一肚子!”
两人越说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