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弟凯旋,必和大哥一醉方休!”
如是说着,刘非也不含糊,蒲扇大的手撑着刘荣伸出的手臂,便是翻身上了马。
调整了一下身上的两层甲具,再将那柄刘荣出钱,托少府制作的精弓挂在马侧,再对众兄弟一拱手。
而后,便在众兄弟的目送下,策马朝着不远处的百十亲卫而去。
刘非已经和兄弟们拜别,郦寄、栾布二人也因刘荣方才那番话,心中生了些牢骚,便也拱手拜别,带着刘非那百十人马,也朝着蓝田大营的方向而去。
刘荣却并没有急于回去。
就这么驻足远眺,目送刘非一行的身影逐渐消失,才终于收回忧虑的目光。
“走吧。”
“回宫里,静候老五佳音。”
大哥有了交代,众兄弟自是赶忙左右让开一条路,待刘荣负手走过,才赶忙跟了上去。
只是刘荣并没有登上马车,而是抬手招呼弟弟们一声,便迈开脚步,徒步朝着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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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誓师,不见内史晁错。”
兄弟五人徒步行走在城门外的直道上,老二刘德轻声一语,便惹得刘荣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昨日,晁错去见了父皇。”
“父皇问策于晁错,隐隐指责晁错隐瞒《削藩策》所可能引发的事态严重性,有意让晁错告罪。”
“但晁错却顾左右而言他,说齐系、淮南系如今的状况,都在晁错的预料之中;”
“再去掉注定翻不起风浪的赵国,如今举兵的,也只有吴楚而已,与晁错先前的预料并没有太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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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父皇问策,晁错更是大言不惭,说父皇应该御驾亲征,以提振前线将士士气。”
“至于晁错,则替父皇镇守长安,一如开国之时,太祖高皇帝奔波关东,萧相国镇守长安故事……”
“呵;”
“这位晁内史,当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啊?”
如是一番话,惹得兄弟众人各自低下头去,似是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置评。
但老二刘德、老四刘余——甚至于老六刘发,也都听出了刘荣话语中暗含的深意。
刘荣话说的好听,说晁错‘让人捉摸不透’,实则却是在暗讽晁错异想天开,居然想效仿当年的萧何?
且不说他晁错,有没有萧相国那‘镇国抚民,给饷馈,不绝粮道’,以至于太祖高皇帝都自愧弗如的本事;
便是有,他晁错也不是丞相!
有老丞相申屠嘉在,甚至还有一个‘亚相’御史大夫——开封侯陶青在;
就算天子启真打算御驾亲征,留守长安后方的人物,也是怎么轮,都轮不到晁错这个内史头上。
“晁错,应该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最后再挣扎一下,看能不能谋求什么变数。”
“——毕竟如今的状况,比晁错预料中‘为国定策’,甚至‘为国捐躯’的景象差之千里。”
“若是就这么被父皇壮士断腕,法家日后再想图谋复兴,只怕……”
皇次子刘德依旧水平在线,一语便点透了晁错如今的处境。
老四刘余则稍有些不在状态,显然还在挂念领兵出征的弟弟刘非。
倒是一向老实本分,甚至有些过分拘谨的老六刘发,让刘荣稍有些眼前一亮。
“吴楚叛贼打起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显然是不想背负谋逆之名。”
“对父皇而言,晁错,又已经是一柄沾上了血、崩开了刃,随时可以丢弃的剑。”
“——若父皇杀了晁错,那天下人就都可以看清吴楚贼子的面目:并非是拨乱反正,匡正朝纲,而是举兵谋逆,图谋社稷。”
“只是晁错若身死,那作为晁错这把剑的剑鞘,故中大夫袁盎……”
似有所指的一番话道出口,刘发只小心观察了一下刘荣的神情变化,旋即便低下头去。
佯做思虑的模样,才又侧过头,朝刘荣问道:“大哥认为,父皇会杀晁错吗?”
“若杀,会是什么罪名?”
见六弟刘发如此作态,刘荣心下也隐约明白:这位六弟,是在向自己隐晦的表达‘我不是一无是处,如果大哥需要,我也可以帮得上忙’的意图;
只是刘发这不逊于老二刘德、老四刘余的远见卓识,实在是与平日里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大相径庭。
很快,刘荣便也就释然了。
——平日里的刘发,需要维持住‘我只是婢女所生的皇六子,根本没什么能力’的人设来藏拙,甚至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眼下吴楚乱起,待叛乱平定之后,刘荣会不会受封为储虽还两说,但其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