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一样。
结束未央宫的朝议之后,功侯百官依旧是按照惯例,在丞相申屠嘉的带领下,出现在了窦太后所在的长乐宫长信殿外。
朝中百官、功侯贵戚几百号人,窦太后自也不可能全部接见;
只派了身边的人,感谢大部分小虾米来探望自己,便将丞相申屠嘉、御史大夫陶青在内的寥寥几位重臣召入了殿中。
而在朝臣百官们结束朝见,依序离开长乐宫之后,已经知道今日朝议之上发生了什么的窦太后,面色也不免有些难看了起来。
“皇帝此番,怎带着这么大的戾气?”
“——吴楚败局已定,分明可以施恩安抚,以求尽快平定祸事;”
“又何必横生事端,更甚是喊出那句‘深入多杀为要’?”
哪怕是在吕太后身边待过,见惯了大风大浪,窦太后也终究是一个妇人。
凡是个妇人——甚至但凡是个人,就很难不被天子启那杀气腾腾的‘深入多杀为要’六个大字,给吓得心惊肉跳。
见母亲被吓得只抚胸口,已经抵达长安的梁王刘武,自是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赶忙上前,替母亲轻抚起后背,安抚着母亲的情绪,嘴上也不上说道:“许是皇兄,当真被吴楚贼子,给气的失了方寸吧?”
“毕竟楚相张尚的死,也确实足够让人心痛。m.wangzaishuwu.com”
“皇兄哀于老臣之死,又恼于吴楚贼子祸乱天下,一时气急,方有此般……”
若是早几年,甚至哪怕是去年,听到梁王刘武这么说,窦太后都大概率会欣慰的点下头,为梁王刘武回护哥哥而感到高兴。
但此刻,窦太后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此刻的梁王刘武,不该是个只知道替皇帝哥哥说话,却根本看不透个中厉害的傻白甜……
“皇帝不会。”
“便是刘濞老贼,一剑砍了我这瞎眼老婆子,皇帝也绝不会被愤怒乱了心智,更或是左右了决断。”
“——先帝弥留之际,对皇帝是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百般嫌弃。”
“却也没忘夸上一句:太子铁石心肠,刻薄寡恩,颇具人主之相。”
“皇帝绝对不会因为愤怒,而颁下这等字里行间的血腥味,都能刺的人直捂鼻子的诏书。”
不咸不淡的反驳了梁王刘武的说辞,又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悸动平复下些许;
再深思熟虑片刻,窦太后才语带清冷道:“启程回长安时,睢阳战事如何?”
听闻母亲终于提起这件事,梁王刘武本能的心下一紧,却也如释重负般长松了口气。
——梁王刘武不曾料到,对于自己在‘结束’战事之后第一时间入朝长安,母亲窦太后,居然会是那样的反应。
犹记得那日,梁王刘武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再度抵达长安,走进了母亲窦太后所在的长乐宫。
结果才刚走到长信殿外,便听到母亲烦躁的吼出一句:他急什么?!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梁王刘武也能听出来,那个急着回长安的‘他’,正是自己无疑。
带着疑惑走入殿内,母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却愣是没和梁王刘武说哪怕一句话。
直到梁王刘武要告退,才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近些时日,就老老实实在王宫里待着,少在长安上蹿下跳。
就这么惴惴不安的等到今天,才总算是等来了母亲的再次召见。
也终于问起了睢阳战事,梁王刘武虽有些心虚,但也莫名感到一阵轻松。
——好歹,母亲愿意搭理自己了不是?
好歹梁王刘武,能顺着话头说说在睢阳,自己是怎般浴血奋战,于国有功……
“弓高侯奇袭淮泗口,叛军军心大乱,从睢阳撤军。”
“儿估摸着,叛军当不会再强攻睢阳,这才启程……”
小心翼翼的说着,梁王刘武也不忘打量着母亲窦太后的神情变化。
见母亲果然轻皱起眉,流露出即将发怒的征兆,梁王刘武赶忙跪倒在地,当即便委屈的哭出声来。
“母后~”
“儿当真是确定吴楚贼子不会再攻城,才从睢阳启程的啊!”
“就这,都还是儿的门客提醒过后,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急着奔赴长安!”
“儿担心来长安晚了,万一让皇长子先一步回朝……”
说到此处,梁王刘武却悄然止住话头,泪水都好似悬停在了脸上,只满是错愕的看着面前,已经满脸愠怒的母亲窦太后。
“你倒是知道急赴长安,以占得先机!”
“可知皇长子此刻,在何处、为何事?!”
一说起此事,窦太后就气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