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甲士正把林冲推出大帐,从对面跑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头戴镔铁盔,身披镔铁铠,腰悬长剑,手执一条长枪的矮壮汉子。
他看到那些些推着林冲往辕门走,似乎是要杀人,就勒住马问:“这个人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杀他呀?”
一个甲士就跟他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这人一听,一下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林冲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围着转了几圈儿,很客气地问道:“林大人,你说你是皇城司的左卫大将军,那我请问您你现在皇城司的总管是谁呀?”
林冲正一肚子气,没想到这个曾弄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杀自己,见这人问自己,没好气地说:“当然是枢密使童贯喽。”
这人冷冷地摇了摇头,“不对吧,现在的皇城司的总管是张迪张公公。”
林冲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张迪不过是挂名的总管,真正管事的是童贯。”
苏定微微怔了一下,脸上露出笑,“那在下再请问您,以前皇城司有个主事姓黄的,叫黄必贤,你可知道?”
林冲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有人知道这个人,不过你说错了,他不姓黄,他姓汪,叫汪必贤,现在就是那童老馆儿的帐下当差呢。”
原来,这个人是曾头市的副教师苏定。
苏定以前在东京时和汪必贤一起做过几年九品的低级武官,多年未得提拔,后来见汪必贤高升了,而自己却高升无望,一气之下弃了职游走四方。
一次机缘巧合的机会遇上了曾弄,曾弄见他武艺高强,又深谙军事,而且非常有韬略,就把他留在身边做了曾头市的副教师,教曾头市的那些市兵武艺。
苏定来之前,史文恭就是曾头市的教师,一向被曾弄看重,可是苏定来了以后,他发现曾弄慢慢地疏远了自己,更加看重苏定。
两人的关系,因此变得非常得紧张,发生过几次冲突。
在曾头市史文恭一直支持曾弄雄霸一方做个山大王,可是苏定因为以前做过武官,而且在东京呆过几年,眼界要比史文恭要高一些,他一直反对史文恭的这个主张,一直想着帮曾弄和东京的大官拉上关系,然后成为一方节度使。
节度使和山大王虽说都是一方的霸主,可是意义却完全不同。
节度使是官,山大王是贼,官和贼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曾弄早就有当一方节度使的想法,听了苏定的建议后,他马上让苏定拿了许多钱去东京各位打点,希望能攀上一个大官替他们说话。
可是,之前苏定在东京官低人卑,不认识什么大官,他所认识的最大的官儿就是汪必贤。
给汪必贤送了好多银子,可是汪必贤这个只收钱不办事,只是让苏定耐心等待,却一直没有结果,这事已经有接近半年的时间了。
苏定刚才听说林冲是皇城司正四品的左卫大将军,有意试了他几句,发现他说得全对,现在皇城司真正主管的的确是童贯,张迪不过是名义上的主管。
而且,刚才他有意把汪必贤说成是黄必贤,如果是假的,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最关键的是,刚才他听林冲称童贯为“童老倌儿”一看两人的关系就不一般,因为没有一定的关系,一个四品的武官是万万不敢这样称呼童贯的。
苏定想,如果能搭上林冲这层关系,走童贯的门路,那曾弄的节度使就有了眉目,一旦曾弄成了一方节度使,自己大功一件,一定也会弄个五六品的官儿当当。
他越想越美,向林冲深鞠一躬,“林大人,在下姓苏名定,是曾头市的副教师,在下想这是个误会,林大人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
林冲以前也听宋江说起过曾头市有一个副教师苏定的事,没想到是这人,而且见这人前倨后恭,对自己十分客气,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苏定陪着笑脸问:“林大人到荒郊野岭的蛮夷之地来做什么呀?”
林冲打着官腔儿道:“本官是秉承那童老贯的意思来招安宋江等人的,本来想和你们那位曾老爷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没想到他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杀我。”
“合作?怎么合作呀?”
“那晁盖是梁山之主,宋江想被招安,可是他死活不允,我和宋江商量着利用这次下山的机会铲除晁盖这个绊脚石,并且我想劝你们老爷退兵,这样宋江在梁山的地位就高升了,也就会顺利地归顺朝廷,这样一来你们曾老爷也算是有一份功劳,朝廷说不定还会赏他个什么官儿做,可是现在,你看!”
苏定一听这话,正合自己的心意,不由得大喜,他向林冲又深施一礼,“林大人请放心,苏某在曾老爷面前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我这就去和曾老爷把朝廷和林大人的意思一并说与他听。”
苏定说完这话,又吩咐那几个要杀林冲的甲士,“我现在就去找曾老师说去,我回来之前,你们不得动林大人一根毫毛,违者立斩不饶!”
几个甲士拱手答应。
苏定也来不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