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随从苦着脸陪笑道:“林大人,我们相爷为这事一会儿的工夫就老了几岁,他偌大的年纪为国事操劳,你还不知道吧,打辽国得我们相爷去,现在江南也乱了,说不定又得他老人家带兵去剿贼,请林大人看在你们忘年之交的份上,就去帮帮他吧,如果你不去,我们相爷可能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
其实,刚才林冲说得也是气话,听那随从这么说,也只得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随你去。”
叫茗烟去备马。
茗烟去马厩里把那匹赤骥马牵了出来,林冲骑上马和那个随从来到童贯的府里。
一进门就见童贯颓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目不语,果然是老了许多。
林冲拱了拱手,轻声道:“童相,我来了。”
童贯猛地一睁眼,一下坐了起来,“坐坐坐,坐下说。”
林冲欠身坐下,童贯挥挥手让下人全出去,然后小声地说:“林冲呀,现在大错已然铸成,改是改不了了,所以呢,老夫想让你以贩马为名去金国打探一下军马,兵力之类的事,另外结交些金国的官员,向他们透透风,让他们劝阻金国皇帝在灭辽之后不要攻宋。”
林冲苦笑,“童相,我现在不过是个闲官,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种事您让我去……妥当吗?”
“有什么不妥当的。你现在虽是个闲官,可是你手里还有皇城司的腰牌,你也是皇城司的官员,老夫想来想去,这偷看事你去是最妥当的。”
说着,向林冲拱了拱手,“为了我大宋的江山社稷,老夫拜托林老弟你了。”
林冲忙站起来,“童相,我是您的后辈,怎么可以以兄弟相称呢?”
童贯苦笑,“要是能让大宋江山不致遭受灭顶之灾,不要说以兄弟相称,老夫愿意以弟子礼相待与你呀。”
林冲见童贯这样说,只得点头同意了,“行,那我就按童相的意思办,不过童相有件事我得跟您说一声,我此去金国打探消息,只你和我两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外人讲。”
童贯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呀?”
林冲苦笑,“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现在整个东京以及我们大宋各州各府都遍布金国的眼线暗探,而且我们朝中的官员当中也难保有这样的人,所以……”
林冲并没有把话说完。
童贯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对别人讲的。”
林冲从童贯的府里出来刚要翻身上马,从后面跳了来一个大汉,一把拉住林冲,“恩公慢走。”
林冲回头是一个穿着一身从五品武官服的大汉,细一看竟然是韩世忠。
林冲笑着打量了他几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嘛,韩世忠,这才几天呀,就混上了从五品的官了。”
韩世忠憨憨地一笑,“这还得多亏恩公你把我推荐到童相爷这儿,童相爷看你的面子才提携的我,我有今天得多谢恩公的大恩大德呀。”
林冲摆了摆手,“得啦,得啦,以后在童相跟前好好干,拼点军功,以后你可是有大作为的,弄不好还能当上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呢。”
林冲又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转身又要上马。
韩世忠又拉住了他,不让他上马,却不肯说话,脸憋得通红。
林冲看着他,“韩世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呀?”
韩世忠转了转眼珠,“恩公,我听说你为人非常大方,喜欢送人好东西,是吗?”
林冲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我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呀,我这还有事儿呢,你有事尽管直说,好不好?”
“恩公,我听说花荣那匹照夜狮子雪是你送给的,还送过岳飞儿子一对金锤,是吗?”
林冲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韩世忠指了指那匹赤骥马,“恩公,你这马不错呀。”
林冲这才明白这个韩世忠是看上了自己的这匹马,他摇了摇头,“你是想要我这匹马,是吗?”
韩世忠突然单腿点头,“谢恩公的赏。”
“你起来,你起来,我说过要给你吗,你就下跪呀?”
韩世忠不肯起来,还是单腿跪着,“恩公,你不想送我马吗?”
林冲气乐了,指着他,“韩世忠,你给我听好了,我给花荣马,给岳云金锤,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子侄辈,花荣是我的义子,岳云是我的侄子,我是他们的长辈,当然得送他们东西啦。你说你,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侄子,我为什么要送你东西呀?”
“那我也当你义子好了,义父。”说着就要磕头。
林冲一闪,“等等,什么就什么你就认义父呀,你这个家伙真豁得出来呀,为了一匹马就认为当义爹。”
韩世忠狡黠地一笑,“你是我的恩公,和我的义父没什么区别,我以后也当您的义子,给你养老送终,行不行?”
“不行,你比我小几岁呀,不过比我小三两岁,我可不收你这么大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