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笑着问:“那父亲觉得,女儿该做些什么?”
她本就生得极美,笑起来更显乖巧,倒真有几分该有的孩子气了。
宋柏轩心里泛软,认真的对她讲:“自是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都可以。”
他给不了平阴侯府能给她的富贵权势,也买不起华丽的钗裙,甚至都没有一双合脚的木屐……他能给女儿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
或许也只有这份无拘无束的自由。
“既然如此,”宋蕴眨了眨眼,笑得狡黠,“今日我只想去学堂上课,父亲也答应吗?”
宋柏轩愣了愣,无奈应下。
学堂在村子最北面,要横穿大半个村子才到,父女俩一人分了半摞书,慢吞吞的朝学堂走去。
慈水村不大,芝麻大小的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宋家抱错的女儿是侯府千金这样的奇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于是昨日刚找上门的宋蕴就被迫接受了各种好奇的目光。
村民们一边热情的跟宋柏轩打招呼,一边偷偷打量着宋蕴,却又都顾忌着宋蕴的身份,不敢问得太过火。但无论是什么问题,宋蕴都浅笑着一一回应,毫无半分侯府贵女的架子。
宋柏轩隐隐松了口气,顺势为她介绍起街坊四邻,一趟走下来,村里的关系宋蕴已经摸得七七八八。
想起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宋蕴突然问道:“父亲,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待你好吗?”
宋柏轩身子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他想了想,如实说道:“晴云她也是一个聪慧的姑娘,很有野心也很能干,只是我与她到底父女缘浅。”
父女缘浅?明明为了她,连半条命都险些搭进去。
“我不这样觉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宋柏轩没听清,转头问她:“蕴儿说什么?”
“没什么,”宋蕴眼睑低垂,掩住眸底的波澜,“我是说,父亲快些走,别误了上课的时辰。”
村子里的学堂很小,是两间上了年头的青砖瓦房,宽敞的那间用来授课,小一些的充作茶水间,供夫子课间休息。
卫辞正在茶水间躲懒,伴着隔壁孩童朗朗的读书声,慢悠悠的给自己泡了壶清茶。
每逢阴雨天,恩师的腿伤便会疼痛难忍,按照惯例,一概由他来替恩师授课。
今日亦应是如此。
大概是知晓夫子近来心情不好,这群顽劣的小子一个比一个乖巧,倒省了卫辞许多功夫。
见学生们都在摇头晃脑的念书,卫辞索性摊开宣纸,理了理脑海中的思绪,开始下笔。
忽然,门外响起几声狂吠。
隔壁的念书声戛然而止,卫辞匆匆放下笔,一眼便看到了被孩子们围着打量的宋蕴。
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长毛黄犬正堵在她与那群孩子中间,龇牙咧嘴的盯着她,十分凶悍。
卫辞脸色微变。
孩子们已经悄悄议论起来:
“师兄养的啸天平时可乖啦,都不会吵我们念书的,今天叫得可真凶呀。”
“是呀,可这个漂亮姐姐是夫子带来的,应该不是坏人。”
“夫子夫子,晴云姐姐走了,她是我们新来的师姐吗?”
“……”
学堂里的孩子年纪都不大,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宋柏轩被吵得头痛不已,黑着脸训斥:“谁许你们出来的?都给我回去念书!”
不知是谁道:“夫子,我们已经念过书啦,是卫师兄让我们出来的。”
“对,是卫师兄……”
刚走出来的卫辞脚下一滑,无奈的接下这口黑锅:“老师,您怎么来了?”
宋柏轩脸色稍缓,他对自己唯一的关门弟子自是极满意的,但想起昨晚那瓶伤药掀起的风波,缓下来的脸色又迅速阴回去:“哼,我再不过来,这群小子就要无法无天了。”
卫辞摸了摸鼻子,低头认错。
宋柏轩瞥他一眼,随即打发孩童们坐回学堂,查验昨日留下的功课。
学堂外骤然安静下来,卫辞看向宋蕴,刚欲开口,蹲坐在他脚边的黄犬便朝宋蕴狂吠两声,大有狗仗人势之嫌。
卫辞气得不轻:“啸天,不得无礼!快退下!”
听到主人的呵斥,啸天不敢置信的转过狗头,对他一视同仁的吠了两声,才高傲的起身离开。
这条蠢狗!
恰在这时,他听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