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逊沉默一瞬,转移话题:“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宋蕴望着斜对面的百济药堂,透过人来人往的闹市,她看到卫辞的身影在围着宋柏轩打转,沉甸甸的书箱尚背在身后,说不出的傻气。
但她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或许有办法了,”宋蕴从窗前起身,“但我不确定,陈大人,多谢你今日的好意,我该走了。”
陈不逊猜不出她突如其来的轻快究竟是为何,点头应了。
等宋蕴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举起尚有余温的茶水,浅浅尝了一口。
此时的百济药堂中,白大夫正皱眉询问宋柏轩的腿伤。这条腿伤得太久,早已歪了根骨,想要修正实在不易。
宋柏轩微微收紧了拳,听白大夫又说起另外一种艰难的法子:“打断重续,或许还有一丝可能,但花费高昂失败的风险也大,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我不怕风险,”宋柏轩急切道,“也不怕忍受疼痛,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多久才能治好?”
白大夫闻言皱眉:“你很着急?这腿伤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现在着急还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宋柏轩被凶得说不出话,卫辞连忙在旁边打圆场:“不着急的,白大夫,我们不着急,慢慢治。”
白大夫:“想治好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至于需要花费的银子,前前后后的外用内服,加起来得七八十两吧。”
积年旧伤本就难以根治,更何况还牵扯到了骨头,放在寻常百姓身上,只要还能站起来走路,就算是跛脚也不会治。
七八十两只是大概的数目,但想要早日治好,花费只多不少。
宋柏轩瞬间犹豫起来,他在私塾收到的俸禄实在有限,日常家用已是拮据,咬咬牙也只能拿出十两。
七八十两,太多了。
“好,我们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卫辞转过身,对上宋蕴笑意盈盈的眼神,顿时松了口气。
宋柏轩艰难的移开视线:“蕴儿,不必治了……”
“父亲,银子不是问题,”宋蕴安抚他,“只要能治好父亲的腿,花再多银子也值得。”
卫辞道:“我还有些积蓄,全都拿来给老师治病。从小到大这些年,老师待我如亲子,处处疼惜照顾,这一点银子算不得什么,老师切莫推辞。”
宋柏轩愣住,低下头,许久后才低低的应了声。
白大夫见他们达成一致,立刻提笔写了两张药方,嘱托他们先好生调养,等养好了再过来。
宋蕴将叮嘱记在心上,理清外用与内服的药包,正打算付钱,却听药童说已有人付过。
她转身朝外望去,却不见卫辞的踪迹。宋柏轩持着木杖走来,倒不意外:“去书铺了吧,我们过去寻他就好。”
许是马车比走路快上许多,宋蕴和宋柏轩在书铺里翻了好一阵儿的话本子,才等到卫辞。
卫辞放慢了脚步,迟疑着走进来:“老师,师妹,你们怎么在这儿?”
宋蕴放下手中的话本,揉揉发酸的手腕:“等你一起回去。”
“我……”卫辞顿了下,“师妹,我坐牛车就好。”
宋蕴看了眼宋柏轩:“马车很宽敞,又方便,卫师兄何必舍近求远,再说,父亲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卫辞立刻看向宋柏轩。
宋柏轩:“……嗯,是有些话。”
他偷偷瞄了眼宋蕴,又很快板正了脸,拿出为人师的威严:“先去买书,买完我们就回去。”
卫辞只得应下,乖乖放下书箱,从书铺里挑了几本诗集结账。
宋柏轩望着他手里的书,轻哼一声。
这傻小子,骗人都不会骗,明明他平日里最厌的就是这些华而不实的诗集,现在却卖起了乖。
卫辞:“……”
他犹豫着又拿了两本山河志,外加一本水经注,见宋柏轩没再反驳,才悄悄松了口气。
宋柏轩扯了下嘴角,把手里的话本放进去:“既然喜欢研究诗集,就都背下来吧。”
卫辞盯着最上面的话本,不敢反驳,只好小声应了句“是。"
宋蕴难得见卫辞吃瘪,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卫师兄可是要忙一阵子了,不过父亲挑的这话本很好看,刚好给师兄拿来解闷。”
卫辞睫羽微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