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已经够了,房孔目见过洋州厢军操练,多多少少是有些眼界的。他此刻露出惊容,诧异道:“短短十余日,竟能让弓手脱胎换骨,已把洋州厢军给比下去了。”
洋州三县之地,厢军已是最强战力,居然不如训练十多天的弓手……
向知县忽觉自己又有了面子,洋洋得意道:“俺果然没看错人,朱都头确有练兵之才。”
白崇武看着弓手们的武器,表情迷惑道:“那是农人用的粪耙子?”
朱铭介绍说:“确实是粪耙子,我命人将耙钩敲直,新创一种兵器叫镗钯。”
用粪耙子做兵器?
几个贴司低头憋笑,就连何贴司都在笑,暂时忘了朱铭暴打过他。
房孔目忍不住问:“那么长的竹子,连枝丫也不削去,厮杀之时恐不方便吧?”
朱铭说道:“我让铁匠打了些更细的梭镖,安在竹子的最前端,那些枝丫也有用处。此类兵器,唤作狼铣。”
“锅盖必是盾牌无疑。”房孔目能够举一反三。
朱铭说道:“此鸳鸯阵,盾牌手分为长牌和短牌。长牌挡箭,短牌抵挡刀枪。黑风寨山道狭窄,长牌颇不方便,因此只做了短牌。如此行事,实属无奈,找不到趁手的兵器。”
不管有没有仇怨,在场之人,都觉得朱铭挺不容易的。
换成是他们,早就躺平了。兵器都没有,还想让俺拼命?
弓手搬来几把交椅,向知县居中坐下:“且演练演练那……是叫鸳鸯阵吧?”
“就叫鸳鸯阵。”
朱铭让一些长枪手,单独组成传统队形,去进攻列出鸳鸯阵的士兵。
在鼓声的伴奏下,张广道率领的三队鸳鸯阵士卒,迎击陈子翼率领的四队长枪手。
只见一支支狼铣开道,数量更多的长枪手,被干扰得只能胡乱挥枪抵挡。
陈子翼开始分兵,选出一些长枪手,绕向侧后方攻击。
狼铣手并没有跟着动,还在继续向前。
陈子翼的士兵成功侧绕,粪叉改装的镗钯立即发挥作用。他们遇到敌人就往外戳,遇到兵器就往外推,粪耙子的三个叉,偶尔甚至能绞住对方兵器。
鸳鸯阵的长枪手,在镗钯的掩护下,也跟着奋力往外戳。
“第三队,变三才横阵!”朱铭突然下令。
代表第三队的旗帜,猛地前后挥舞三下,继而又左右猛挥一下。
在前方观察旗令的士兵,立即喊道:“第三队,三才横阵!”
第三小队的鸳鸯阵,快速变阵向前。其实也不复杂,就是四个长枪手,分别选一個队友配合,一队变成三队往前杀去,甚至还能分出人手保护侧翼。
变阵之后,战场宽度猛增。
已经支撑不住的敌人,瞬间溃散而逃。
紧接着,变阵之后的第三队,开始掉转方向侧击,与第二队两面夹击未溃之敌。
陈子翼率领的长枪手,就此全线溃败。
“好阵法!”
向知县拍手赞叹,虽然他没怎么看懂,但也觉察出鸳鸯阵很厉害。
六案贴司们却脸色剧变,哪里还敢嘲笑弓手的武器?
尤其是何贴司,心里记着被暴打之仇,还想着弓兵解散之后报复。
如今看来,这姓朱的是个豪杰,万万不能再招惹。
不过嘛,朱铭手下的弓手,终究是要解散回乡的。等他们回去以后,按照名单挨个来,以催粮轮差为借口,今年夏天就能弄死几个!
老子不敢找姓朱的报仇,还拿你们普通弓手没办法?
房孔目拄着拐杖走下高台,靠近了去观察各种武器,又回来问朱铭阵法关键。
朱铭也不藏私,房孔目无论问什么,他都详细进行讲解。
说出去也无所谓,不把粮饷发足,哪个能练成鸳鸯阵?
最后,朱铭总结道:“此阵适合山地沟谷作战,城中巷战也可用。但到了北方平原就不行,经不起大队骑兵冲击。”
“可惜。”
房孔目摇头感叹,大宋的敌人都在北方,这鸳鸯阵却派不上用场。
朱铭还研究过白杆兵的阵法,那玩意儿全地形可用,却比鸳鸯阵更加难以练成。
白杆兵是锥形阵,金字塔式结构。
一个猛人在前,第二排三个人,第三排五个人,以此类推,组成25人的三角形小队。
同样的组合方式,25个小队组成三角形旗队,25个旗队再组成三角形大阵。
前排战死,后排补上。
前队战死,后队补上。
永远是三角形,永远保持进攻姿态。
各队之间,犬牙交错,陷入其中的敌人,分分钟被撕成粉碎。
同时,白杆兵并非